婉瑜自从池塘跌落后身体一直没好利索,挺府里的人便是走上一步都要捂着心口咳半天,恨不能将整颗肺咳出来。
刘湘玉一早就收到了她托人带来的信,说是思念大哥,希望兄妹二人能好好叙叙旧。
小妹相求,焉能不应。
刘湘玉走前还特意问赵无名要不要一起跟去。
那赵无名不知道发什么疯,从昨晚就不太正常,走的时候更是匆忙。
“你要带我去见你的父母?”他惊呼一声,似乎有些局促。
刘湘玉被他吓了一跳,片刻后有些无言以对:“我母亲去世了,我父亲你也应该见过。”
“我就不去了,小风找我有事。”
“好,那晚上等我回来。”
赵无名憋着口气,似乎是想说些什么,吐也不是不吐也不是,看得人着急,刘湘玉眼睁睁地看着他把自己憋红了,朝唐帆的方向走去。
刘湘玉想了半天都没想出个所以然来,便总想着打破砂锅看到底。
“男人心,海底针。”她叹了一口气:“挽书,你说赵兄搞什么鬼,怎得从西郊回来后就怪怪的?”
挽书乐呵呵的啃着苹果,嘴巴里塞得鼓鼓囊囊的。
“我也发现了,赵公子今早看了你好几眼,但小帆公子一来,他就赶紧躲开了,”挽书似乎在苦恼怎么形容,她停顿一会,忽然叫了一声,脸上透露这欣喜:“呀!我知道了!赵公子心虚的跟做了贼一样,玉郎,他是不是偷你东西了啊?”
挽书的洞察力很敏锐,这也是刘湘玉为什么会问她的原因,虽然她说的前言不搭后语。
刘湘玉若有所思,“难不成是我昨晚太过孟浪,唐突了赵兄?”
也有可能,刘湘玉自己想想都有些臊得慌。
她捂了捂发烫的脸,看来还是应该保持良好的社交距离,赵兄又不愿意与她结拜,难搞。
茶馆里一如既往的热闹,其中最让人津津乐道的还是那凭空而出的坊间传闻,又将刘湘玉推到了风口浪尖上。
“东都那边怎么个事情?眼瞅着就到时间了,那刘湘玉不会真的被砍脑袋吧?”
“不还有三天嘛!”
“啧啧啧,听说这可是个悬案,连大理寺都没办法呢!”
“刘家那姑娘,都多久没出门了?”
……
话题中心的当事人全然无感,时隔多日,刘湘玉再次回到刘府,竟有一种恍然隔世的感觉。
或许是算准了时间,刘婉瑜一早就在外面候着了,她看上去要比上次见面的时候瘦上很多,脸颊泛着病态的苍白,鼻尖上一颗小痣俏皮灵动,杏眸中似有盈盈秋水,弱柳扶风的身姿很容易激起人的保护欲。
“玉郎,五娘装的还挺像样的。”挽书在她耳边小声说道。
已入初夏,可刘婉瑜还穿着冬日的夹袄,她被两个丫鬟搀扶着,在看到刘湘玉的时候微微一笑,便要俯身行礼。
是挺拼的,倒也不嫌热。
“五娘找我来有什么事吗?”
刘湘玉虚虚拖住她的手臂,在二人即将分别的时候刘婉瑜不相信碰到了她的手背,很冷。
正常人的手,怎么会这么凉?
刘婉瑜这才想起之前挽书求药的时候说过,刘湘玉体寒,竟如此严重吗?
“咳,咳咳咳!大哥哥的体寒之症还未有所缓解吗,想到哥哥也是很久没回家了,五娘心里想念,若不是被这病缠住了……”
刘湘玉:……
赵无名当初都没这么浮夸。
说话间几人已进入内堂,刘湘玉扫过屋子里的几人——人还挺全,连四郎都来了。
刘瑾瑜向来不会给她好脸色,几乎是见面就要嘲讽,他将刘湘玉拽到自己身边的位子,横眉冷竖:“你还当真敢告御状!还要同刘府断绝关系?!”
“你不在上阳郡,来东都掺和什么,小心我过几日在圣上面前参你一本,毕竟刘尚书……啊,不对,应该是刘御史有过经验。”刘湘玉端坐着,朝上方的林氏颔首,权当看不见刘丛伟。
“你!”刘丛伟重呵一声,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又忍住了,他生硬道:“你倒是做的好!踏着同僚的尸体讨圣上开心!”
“不孝之子!你以为这朝堂上还有人替你说话吗!”
“刘湘玉是替皇上做事的,”刘瑾瑜淡淡道:“那事本就是爹有所疏漏,今天来,不是为五娘的事吗?”
他又冲刘婉瑜道:“五娘,你说刘湘玉在外面诽谤你?”
这近乎直白的话打的刘婉瑜措手不及,她脸上有些难堪,不过是身边的丫头提了两句,四哥为何要当众发难,果然。
四哥从小就更亲近刘湘玉,便是直到那赋不是刘湘玉做的之后,也只是气了一阵,之后还是护着他。
明明她才是家中最小的妹妹,京都第一才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