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灭除内心的罪恶,真心向神使祷告,向他们提供庇护,才能得到神迹降临的永生。”伊狄念出了声,“这几乎是某种奇怪的巫师崇拜教义。”
书页插图中的“神使”穿着长长的黑色斗篷,手里拿着树枝似的魔杖,尖端放出扇形的光芒。在她看来,所谓的“神使”毫无疑问就是一个巫师。
再加上那些配方上熟悉的药材名字,她可以肯定,这就是在说一位曾经来到过村庄里的巫师,他很可能还是个药剂师。
在这个幽僻的村落,出于未知的原因,他违反了古老的《国际巫师联合会保密法》,用魔药和魔法救治了当地的麻瓜,甚至允许他们把配方抄录下来。这些麻瓜把他奉为“神使”,虔诚地遵守前辈留下的教义,乃至他们来到这里,看到这个麻瓜的尸体和散落的书页。
这个村庄,到底发生过什么?
尤其是报纸上说,这里发现过脑浆空空的麻瓜尸体,也就是说,蜷翼魔很可能也曾经在这里出没。事情显得越发不简单。
伊狄越想,越觉得脑海里的不安越来越浓烈。没过多久,她“哗”地一下站起来,布雷司打了个激灵,从发呆中惊醒。
“怎么了?我们可以走了吗?”他热切地问道。
“走?不,我们要继续往前探索。我总感觉,是有人知道我们要来……”伊狄当机立断,“在周围看看,我在这边的房子搜,你去对面。有什么发现,第一时间告诉我。”
布雷司震惊于伊狄那幅理所当然的态度,他望着门外冒着血腥气的窗户黑咕隆咚的屋子,就感到双腿打颤。
“我不去!”他终于忍不住出声拒绝,不过面对伊狄,用的是求饶的态度,“伊狄,我怕……谁知道那个杀人魔现在在哪儿?我们就不能一起行动吗?”
“你怕你平时瞧不起的麻瓜?”
他们这些纯血孩子的嘴脸是什么样,他们自己一定记得很清楚。伊狄太明白如何刺激到布雷司这种小男孩的心了。果然,布雷司一看她露出讽刺的笑意,就有点被冒犯似地挺起了胸膛,鼓鼓的胸腔微微发颤。
“怕?我才不可能怕一个麻瓜!我只不过是……怕你一个女孩子,遇到危险而已。”
“我不怕。”
“既然这样,我就去,”布雷司愤然转身,“你……你可不要后悔。”
其实,他一转身就已经后悔了。别人不知道,他还不清楚,伊狄简直不能叫做女孩。她比他猛多了,要是真遇上了杀人魔,只有他喊救命的份。来救他的还只可能是她。
想到这一层,他的脚步就慢了。心里隐隐盼望伊狄拦住他。
谁知道身后的人根本没有一点阻拦的意思。伊狄就这么平静看着他脚打着抖走了出去。
布雷司战战兢兢地走进了屋子,里面安安静静地,他准备随便看一眼就赶紧出来,谁知绕了大半圈了,才发现里面空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甚至都没有血迹。只是窗帘拉得比较紧,光线很暗。
桌面和沙发上都积了厚厚的一层灰,看来这幢房子很久没人居住。就算是杀人魔,在这里也只扑了个空。
“什么嘛!什么都没有!”他一出来,就得意洋洋地喊了出来。
伊狄在对面盯着他笑。这是她故意的,对面院子里的杂草丛生,显然主人很久不在家了,应该也没有尸体才对。
“连个尸体都没有还这么得意?能不能继续搜了?我们得赶时间。”
布雷司点了点头。
结果,一个兴致勃勃,一个小心翼翼,花了不到三个小时就把村庄翻了个底朝天。除了尸体的龇牙咧嘴的姿势不同外,两个人都没什么新发现。一个活人的影子都没摸到。
这是一座死人的村庄。
出了最后一幢房子,连伊狄都有点疲惫不堪。
“我们赶紧赶路吧,”她不允许自己浪费太久时间,“这里没法联络到外界——”
“你看到了吗?是巫师!”
布雷司苍白着脸,跌跌撞撞地从对面的白房子里跑了出来,他看上去要吐出来了。
“什么?”
伊狄愣了一下便快步冲了过去,那是一幢红顶白墙的房子,奶白色的雕花门大开,从门的右下角溅出了一片触目惊心的血痕。
她一进去,一个裹着巫师袍的瘦高的男人的尸体便映入眼帘。
他脸色苍白如纸,倒在茶几前面的地上,胸前无一例外被划出了那个斜飞的蝴蝶似的形状。不远处,甚至还唯恐他们不明白似的,掉落了一支炸开半截的魔杖。里面雪白的独角兽毛杖芯露了出来。
伊狄蹲下查看,他身上的伤口更多,血喷溅得很夸张,地上还有拖行的痕迹。
“他看起来是被拔着头发拖到了门口,”她的脸色也不太好,“这明明是个巫师……却几乎像是毫无反击之力的麻瓜一样被虐杀了!”
“而且他们受到的攻击好像更加……残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