迹,这几日该有不少人来过。是北狄人。这么多北狄人来祁山,只是为了捉拿一个农家女子,将人卖去勾栏?阿乐说的,她身上的北狄狼纹,若是真的…
曹二脚步稍缓下来,思绪凝重。若是真的,此女不能留。只是此下,他也要寻见她人,问个明白。
山谷之中,见一处空旷之地。商贾马队似正在此停留。
曹二赶来时,见一并三五辆马车停在那里,篝火生了两堆,应经过整晚,已渐渐熄灭。火堆旁,几个伙计靠着马车正打盹。没有北狄人的影子,更没有女子。曹二张望四周,他素来方向灵敏,更别提祁山是九重天的管辖地域。这里定是那枚火炮发射的地方没错。
曹二走去,喊醒其中一个伙计打听。
“请问这位兄弟,有没有见过一个女子,约莫十五六岁,这么高,眉眼清澈,生相干净的。”
那伙计没睁眼,不耐烦道,“没看到,没看到。”
“这谁呀?别吵别吵,再睡会儿。”
“就是一会儿还赶路呢。”
曹二无法,看另一架马车下有人已经起身收拾,忙走过去。“请问,有没有见过一个女子,十五六岁…”
“你是说依依姑娘?”
曹二点头。心中大石落定几分。
“她在车里呢,我家少主将马车让了给她歇息。”伙计指了指身后的马车。
“你家少主?”
伙计面色黝黑,老实憨厚,“我们马队昨个儿过祁山,夜晚在这里歇息,便见树林里三五北狄人欺负一个女子。少主看不过眼,喊我们将那姑娘救了下来。”
曹二拧眉,“她可还好?”
“就是眼睛看不见,说是中了北狄的迷魂香。”
“……”曹二直冲去马车前,推开车门,便见女郎蜷着一团卧在车里,身上盖单薄的皮袄。许是听他冲进来,人睡得惊醒,撑着坐起看过来。
“谁?”那目光空空洞洞,似穿过他看向车外。
“是我。”说罢,去捂起她一双肩头。“你可还好?”
“表叔…”人一把扑进他怀里,软暖的一团。
曹二一时心绪翻涌,直本能将人一把抱出马车,拥在怀里。“不怕了,乖。”
怀里人扑在他胸前,抽泣停不下来。曹二问,“发生什么了?你与我说说。”却只听到一阵咽咽呜呜之声,答不上来话。曹二捂着她肩头,仔细打量那双眼睛,见里头蒙蒙雾雾一片,全然失了往日精灵。
“他们…他们将我掳走,说要带我回北狄,去军营…做军妓。”
曹二齿尖砸磨,气息压沉,“不会。以后不会再发生这样的事情。”
明舒抬眸看他,轮廓模糊,五官不清,唯独那双目光似烧着火焰,真诚坦然。“表叔…”她一时泪如雨下,自十岁皇祖父崩逝,便再无亲人会真心心疼于她。心中虽闪过一丝柔软,但眼泪也多半是演的。
“你眼睛可还好?”曹二手掌在她眼前微微晃动。
“他们,他们假作在村口晚集卖水酒,让我闻闻水酒香气,我只闻见一股花香,便昏了过去,醒来眼睛便看不见了。表叔。我会不会,以后都看不见了?”
“不会。北狄迷魂香药效只有十二个时辰。”曹二几近脱口而出,看明舒怔怔望着自己,方解释道,“三年前阿乐走马,与北狄人有过交锋。那回兄弟们便中了他们的迷魂香,手足无力,视力失明,可药效也只一日左右。随后便与正常人无异。所以,你不必担心。”
怀里人这才缓和了抽泣,只贴着他胸前,安安静静。像只迷途知返的兔子。曹二抚了抚她的后背,几近出于本能地安慰。“都过去了,我带你回去。”
明舒在他怀里点点头,却听他问,“是这马队的人救了你?”
“嗯。那几个北狄人说,左右都要送去军营,不如先便宜了他们。便要将我…”她话止住,喉咙里咽呜软软,“好在少东家他们遇上,将我救下来。”
“那些北狄人呢?”曹二垂眸问她,“为决后患,不如先发制人。”
明舒眨眨眼望着他,“少东家杀了三个,跑了一个。”
“看来这位少主是个有胆识的。”
正说着,马车外声音爽朗传来,“胆识不敢,只是走马多年,和北狄人结过仇。正好以牙还牙。”
曹二只见男子高挑隽秀,正是十八九的年岁,浅色衣袍,汉人衣着,手中持一把折扇,展开来扇子上几字:“吃好喝好”。正与曹二一拜,“在下徐南珠,幸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