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美人榻上,指着鱼知乐手中的猫厉声嚷道。
她那雪白的手背上只几条浅浅的红印。
猫在送来前,早有人将它的指甲尖剪去,打磨圆滑。
鱼知乐扯扯嘴角,它怎么你了?你说打死就打死?
她手头一松,猫儿又落在地上,这次它选了条好路,踏着桌案从窗户窜出,消失无影。
“你,你……”
虞婕妤气得手抖,一挥手将案上打翻的茶杯扫出,直砸在鱼知乐眉心。
茶杯被猫打翻时,已经跌开了个豁口,鱼知乐眼前瞬间被血糊住,疼得倒吸了一口气。
“贱婢!”虞婕妤骂道,看着那张漂亮的小脸破了相,她心里说不出的畅快,宫里头长得好的她都恨不得打死了才好。
“呵……”
殿内又是一静。
众人皆向鱼知乐看去。这个满面血污的小丫头竟然在笑。
鱼知乐想笑,她没想到有一天会有人用这么可笑的词骂她。认知的落差那么大,她只觉得上头那个跳脚的多半是个有病的,那么大的戏瘾,发脾气的模样活似个小丑,别提有多滑稽,她想笑,她忍不住就勾起嘴角笑出了声。
“拖出去打死,拖出去打死!”虞婕妤跳下美人榻,“打二十板子,不,打四十板子!”
殿内跪成一片。
“愣着做什么?来人,将这个贱人拉出去,重重的打,重重的打!”
宫门口摆上了条凳,太监将鱼知乐按在条凳上,虞婕妤坐在宫女搬来的椅子上,喝了一盏宫女奉上来的茶,平了平心头的气。
鱼知乐不怕死,她是已经死过一次的人了,现在这条命是白捡的,她原本珍惜,可偏偏落在这么个恶心人的地方。鱼知乐也不怕疼,小时候她从福利院的大树上跳下,摔断了胳膊也只哼哼了那么两声,半滴眼泪都没流过。
打板子的太监瞧见虞婕妤在场,用了十分的力,扬起手中的板子狠狠挥下。
鱼知乐……哭了。
她没想到会这么疼,仿佛背上的一根筋被打断,她尖叫一声,猛地往前窜去,却被两个太监死死摁住。又一板子下来,她全身就已经散了架,趴在凳子上有一口气没一口气地喊救命。这样打,别说二十板子,四十板子,就是五板子她都不一定挨得过去。
板子上已经被溅了一层血。
虞婕妤听见鱼知乐求饶的哭声顺了气:“奴才就是奴才,主子就是主子,是什么就该有什么样儿,笑话我?我看你现在还笑不笑得出来!”
鱼知乐双手垂在凳子两边毫无生气,已是彻底晕厥。
有宫女快步走到虞婕妤身边,低声对虞婕妤说道:“皇后娘娘正朝蓬莱宫这边来。”
鱼知乐是怎么被抬回她那张窄榻的,没几人清楚。但满宫里都知道虞婕妤冲撞了皇后,不仅挡了皇后娘娘的仪驾,还讽刺皇后娘娘“多管闲事。”
这话传了三日,传进皇上耳朵里。
皇上命人将虞婕妤叫去,怒斥一番后,叫人将她杖毙。
于是大家心里都明白了,这宫里再得宠的,也比不上皇后娘娘一星半点。
虞婕妤被杖毙时,鱼知乐还没死,她已经昏睡了三天,高烧不退。同屋的宫女蕊儿起先以为她快死了,作息都避开她,只等着她没气好托人将她抬出去。没想到过了一日,蕊儿听见窄榻上的人在低语。
“你在说什么?”她小心翼翼地问道。
榻上躺着的人不回答。
她又凑近了听,只听得还未醒来的鱼知乐正不住地嘀咕:“我不服,我不服,我不服……”
那声音撞进蕊儿心里,唬了她一跳,她揭过一旁的薄被盖在鱼知乐脑袋上,慌慌张张跑了出去。小半日后,蕊儿端着一碗稀粥回到屋内,掀开薄被,探了探鱼知乐的鼻息——还有气。她放下心,小勺小勺地将粥喂进鱼知乐嘴里。
“你要是不服,就好好地活着。若是死了,也不能怪我。”
整整三日,鱼知乐才缓缓转醒过来,她睁开眼,感觉像是又重新穿越活了一次。蕊儿见她醒来,也觉得稀奇,这人躺在这儿没医没药,每天只她蕊儿送来几碗清粥,竟然真的醒了,也是命大。
“你醒了?”蕊儿问。
鱼知乐没力气说话,蕊儿也没有打算听她的回答。
“皇上命人将虞婕妤打死了。”蕊儿又说。
鱼知乐脑子里嗡嗡作响,听见了蕊儿的声音,却听不懂她说的是什么,好一会儿,她脑中才渐渐清明,可刚理解了蕊儿前头说的是什么,蕊儿的话题就已经偏离了千万里。
“你原本长得那么好,早晚会出头,没成想却是个没脑子的。虞婕妤最是忌讳别人长得比她好,姑姑偏偏让你去给她送花,不就是在害你。你如今留了伤疤,面相有缺,路子是要坎坷了。”
蕊儿看着鱼知乐,见她那眉心的伤已经结痂,弯弯的两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