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后,孙妈妈给若琂喂过奶,把她放在床上,唱着歌谣哄睡,云露和云霜在屋子里忙活着。
待若琂闭上了眼,呼吸渐渐平稳,孙妈妈便示意云露云霜噤声,待她们忙活完了,带着两人走出屋。
“四姑娘睡下了?”云露轻声问道。
孙妈妈点点头:“四姑娘睡得浅,我们安静些。”
云霜道:“妈妈辛苦了,好在四姑娘不是个折腾人的。”
孙妈妈赞同道:“是啊,这么点大的孩子里,四姑娘是个难得的安静人儿。”
云露道:“今夜我来守吧,妈妈好生歇歇。”
云露和云霜两人都很喜欢孙妈妈,孙妈妈性情温顺,做事也细致,按理说身份要比她们高些,但却不是拿乔的人。
孙妈妈笑道:“不着急,等你们再熟悉熟悉的,给四姑娘喂奶要费些功夫。”
云露觉得这话有理,便不再坚持。
若琂夜里又饿醒了,她知道孙妈妈就睡在一旁的榻上,便动了动小脚,可惜动作太轻,孙妈妈并未醒来。
若琂只好手脚并用,蹬了蹬床,孙妈妈似有察觉,翻过身来看了若琂一眼。
只见若琂睁着眼睛,在吃手玩,孙妈妈心中讶异四姑娘怎么没哭,又想到姑娘夜半醒来,定然是饿了,忙起身去拿来温好的牛乳。
若琂终于喝上了奶,满足地发出哼哼唧唧的声音,孙妈妈见了眼中的笑意更深。
等若琂再次睡下后,因为知道若琂不是个爱闹人的,孙妈妈决定干脆同若琂睡在一处,如此若琂若有动静她也好第一时间发现。
次日一早,老太太梳洗完毕,若琂便由孙妈妈抱去了仁善堂的主屋。
老太太仍问道:“昨夜怎么样?”
孙妈妈回道:“姑娘昨夜一声也没哭,知道想别的办法叫醒我呢。”
老太太与王妈妈对视一眼,皆在对方眼里看到了惊诧之意,这么小的孩子,饿了竟不是哭着要奶吃,还能有别的办法,四姑娘莫不是什么天纵之才不成。
王妈妈只能感慨四姑娘懂事,老太太听了心中发酸,可能也是因为没有了亲娘,没有安全感,所以孩子才不敢胡乱哭闹。
在老太太用早膳的时间,若琂又睡了,如今她除了喝奶便是睡觉,也没办法做其他事情。
老太太用过膳,便靠坐着翻看佛经,若琂便在她身边睡着,一老一小组成的画面,倒也颇为和谐。
临近午膳时间,若琂醒过来,孙妈妈也算着时间过来,老太太低头一看小丫头醒了,不由笑道:“这孩子的饭点快和大人一样了。”
孙妈妈亦笑道:“可不是嘛,这样的点倒更让人省心。”
孙妈妈要抱人走,老太太道:“就在这儿喂吧,正好我和琂丫头一同吃饭。”
孙妈妈应下,去拿若琂的牛乳过来。
不一会儿,小厨房也端上了精致的素菜,老太太提起筷子,偏头见若琂吃奶正吃得香,淡淡一笑,看了一眼桌上的素菜,随即对王妈妈道:“让小厨房做个小炒肉片上来吧。”
王妈妈闻言顿时又惊又喜,像是生怕老太太反悔似的,连忙应下,急匆匆跑出去吩咐。
自老太爷走后,老太太便一直茹素,故而原本圆润的身躯亦慢慢消瘦下来,王妈妈不知劝过多少回了,可老太太丝毫不为所动,仍旧坚持,最后王妈妈也实在是没有办法了,只能放弃。
小厨房里听到这个话也十分惊讶,仁善堂的小厨房一向做的是素食,哪怕再变着花样做,仍不沾半点荤腥,连油都是用的菜籽油或豆油。此时老太太冷不丁要吃肉片,还得匆匆派人去府里大厨房拿。
好在菜式也简单,不一会儿便端上了桌。
王妈妈眼见老太太是真的吃下,这才放下心来。
老太太看着一旁的若琂,目光柔和,对王妈妈道:“这孩子还这样小,我得为她多撑几年。”
王妈妈眼里含着泪,“您还年轻呢,日后可是要长命百岁的。”
老太太叹道:“我不求长命百岁,日后若能亲眼见到琂丫头寻得良人、安安稳稳地出嫁,便再没有遗憾了。”
王妈妈道:“老太太放心,一定会的。”
老太太微微一笑,会不会只是期望,她尽力去做便是。安静地用完饭,今日她也比往常吃得要多些,王妈妈很是欣慰。
若琂的洗三礼老太太的意思是不办,李氏也乐得不用去费心操持,况且宋姨娘也没什么亲人或熟悉的人在京城。而江家才到京城不久,李氏还未打入京城的夫人圈里,就算是办也不知要请什么宾客。
按老太太的意思,满月礼也不办,四姑娘是早产儿,本就身子弱,办宴席人员复杂多变,也不知会接触到什么样的人,十分不安全,还是等周岁礼的时候再看。
若琂满月的那日,正是府里三少爷江逸的周岁,按段姨娘的意思,是想好好办一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