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远几人走到二门,看到前方不远处有一老一小两人依偎着走在一起,其中小的那个衣裳单薄,冻得颤颤巍巍。
江远问道:“前面是何人?怎么不穿冬衣?”
长林仰头看了一眼,回道:“一个好像是厨房里采买的刘妈妈,另一个眼生,不认得。”
永林远远地唤了一声“刘妈妈”,刘妈妈听到后便停下了脚步,随即江远几人加快步伐赶上两人。
来至跟前,待江远看清刘妈妈身旁姑娘的面容后,不由得惊讶出声道:“是你?”
小姑娘看到江远也是又惊又喜,开心道:“恩人你怎么会在这里?”
江远笑道:“这里是我家,我不在此处在哪儿。”
小姑娘闻言惊讶地张大了嘴,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刘妈妈见状轻轻拍了她手臂一下,笑骂道:“小丫头片子没规矩,这是府上大少爷,还不快行礼。”
小姑娘这才反应过来,连忙行礼问安道:“见过大少爷。”
随即她向刘妈妈解释道:“刘妈妈,大少爷便是我从前与你说过的救我性命的好心公子。”
刘妈妈闻言笑道:“这可真是巧了,如今成了一家子人了。”
江远问道:“你怎么会在此处的,你病重的母亲呢?”
小姑娘闻言叹道:“此事说来话长,我回家后没几日钱便被我父亲发现又拿去赌了,后来要债的人找上门,父亲便要把我卖了抵债,母亲气极之下一命呜呼,而我被卖到人伢子坊中,好在身上还存有最后一点银两,我全拿出来孝敬给人伢子,为的是让他将我卖给一个好人家,那时正好我们府上要添人,我便被卖了进来,至今也有好几个月了,先前一直在厨房里做杂活,近来刘妈妈见我勤快,便准备培养我做她的接班人,故而今日带着我出府采买去。”
江远听罢心中了然,轻叹道:“如此也算是彻底摆脱了你那个父亲,也不失为是件好事。”
小姑娘对此话十分赞同,从前那有上顿没下顿还整日提心吊胆的日子她实在是过够了。
江远问她道:“对了你叫什么名字?”
小姑娘回道:“我叫芮安,李芮安。”
江远笑道:“倒与我母亲是本家呢。”
芮安亦笑道:“那是我的福气。”
江远见她嘴唇青紫,问道:“你怎么没穿冬衣,我记得今年的府里已经发下去了。”
芮安羞赧地摸了摸耳朵,回道:“这是我第一件新衣裳,我舍不得穿,况且我想着如今也没那么冷。”
江远无奈道:“还是穿上的好,若是冻坏了岂非更不值当,过些日子府里还会再发一套的,不必舍不得。”
说罢江远将他手里拿着的汤婆子递给她,对她道:“这个你拿着,我要去书院了,再耽搁要晚了。”
芮安不住地摇头挥手,万万不敢接过来,江远却不由分说地塞给她,随即大步离去。
待江远几人走远了,刘妈妈笑眯眯地看着芮安道:“丫头,你可有大造化了。”
芮安不明所以问道:“刘妈妈这话是什么意思?”
刘妈妈指了指她手里拿着的汤婆子,意有所指道:“我可从没见大少爷对谁这么体贴过。”
芮安听出了言外之意,不禁嗔怪道:“刘妈妈你胡说什么呢,大少爷只是心善。”
刘妈妈也不再逗她,拉着她边走边说道:“丫头你现在还小不懂,我们做下人的,也是分有三六九等的,像在太太大少爷及大姑娘屋里的,便是第一等,平日里见到人都是趾高气昂的,而我们这样的呢,便是最末等了,在江府这样好的主家尚可,也觉不出什么,若是到了那种没有规矩的府邸,指定是要受欺负的。”
芮安闻言笑道:“那我还是命好,遇到了江府这样的好人家,如今还有刘妈妈这样的好人提携我。”
这般恭维之言刘妈妈听了很是受用,却仍笑骂道:“这样的好话留着给大少爷说去,说不准哪日便是你来提携我了。”
芮安顿时急了,跳脚道:“刘妈妈莫要再开这样的玩笑了,若是被有心之人听去可怎么好。”
刘妈妈忙安抚她道:“好好好,我再不说了。”
两人正好走到了偏门外,门房已经套好了驴车,车夫也已经准备好了,刘妈妈和芮安爬上车,随即跟门房道谢道:“葛大爷,又麻烦你了。”
葛大爷笑道:“刘妈妈您客气,不都是分内的事情嘛,再说哪回你出去没带点好东西给我,我可乐意着给您套车呢。”
随后他看着芮安问道:“这位姑娘是?”
刘妈妈道:“她叫芮安,原是厨房里干活的,如今我带着她学一学采买之事,我年纪大了,总要退下来的。”
芮安笑着问好道:“葛大爷您好。”
葛大爷和善地笑了笑,对刘妈妈道:“刘妈妈你也是该享福了。”
刘妈妈看了一眼天色道:“时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