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妩见他指甲上的黑线已然褪去,便知道他已无碍,便扭头寻找小川。
墨瑕于看着季妩扫过来视线,整个身体僵在那里,双手紧紧攥成一个拳头垂在身旁,虽然脸色看起来与平常没什么两样,但是要跳出胸口的心脏不断的昭示着他有多么的激动。
他想贪婪地伸手摸一摸她,想抱一抱她,想对她说声迟来的抱歉。
她招呼的话,该怎么回?
墨瑕于的脑子飞速思考着最佳的方式,来让他们看起来没有那么生疏。
季妩的目光没有在他身上停留,她拉着小川就上楼回到了她们自己的房间,也没管下面七嘴八舌的询问的声音。
墨瑕于怔了一下,仿佛所有的噩梦都成了现实,有什么比她已经认不出自己还要残酷。
这时,他才有了终于有了时间流逝的实感。
他竭力地压制住他的即将冲破牢笼的恶意,压抑地自我妥协着,不能吓着她,慢慢来。
她还是没有变,哪怕素昧平生,一条人命,不管怎样她还是会救,她那么的好。
墨瑕于自嘲一笑,尽量整理好自己的情绪,不让自己显得太过狼狈。
周围的人都已经散开,跟来的侍从看着自家主子依旧失魂落魄地站在原地没有动,彼此对视一眼,鼓足勇气上前提醒。
“公子……”
墨瑕于深褐色的眼睛一丝金色光芒闪过,刚刚开口的人膝盖瞬间折断,跪倒在地上,却不敢发出痛呼。
他没理地上面容狰狞的人,抬步走到二楼房间。
季妩现在需要重新包扎伤口,刚刚因为着急没有好好处理,现在血已经渗透出来。
她从小就是这样,只要流血就很难止住,所以每次都会非常小心。
“子五,不要随便乱救人。”
小川给季妩包扎完后,苦口婆心地说。谁知道救的是人还是鬼,恩将仇报的事还少吗。
“行啦,知道啦,你快点回去睡觉吧。明天我们还得坐船出发呢!”季妩笑着将小川从椅子上拉起来,一边说一边把小川推到了门外,关上了门。
关门后,季妩站不稳地晃动了两下,靠着门慢慢滑倒下来。要不是脸上涂的这层粉,自己现在的脸色可能还真瞒不过去,季妩苦笑地想。
要是没点副作用,那她早就出去招摇撞骗当悬壶济世的神医去了!
季妩坐在地上缓了缓,慢慢地爬起来走到床边,倒头就昏睡过去。
夜半时分,墨瑕于像是幽灵一般站在季妩的窗前,他刚刚给她检查过了,身体没有什么大问题,只是体内有些失衡,多补补就好了。
清凝草并不会将直接消除血液中的毒性,只是会化解毒性,更准确地应该是说,是分离毒性,毒素会随着叶脉流回身体内部,清凝草内只剩下无害的药性。这样的清凝草才能拿来救人。
季妩睡觉一直都不老实,砸吧砸吧嘴,翻了个身,完全没有要醒来的意思。
墨瑕于发出了一声几不可闻的叹息声,轻轻地拿起被子给她盖好。
然后指腹的薄茧从季妩脖颈黄白相接的地方开始上移,轻轻擦过季妩的唇边,慢慢移动到水润的下唇上,微凉的触感他带来了一股奇异的舒颤。
墨瑕于没敢多呆,立刻起身离开了房间。
第二日,季妩一睁眼醒来就再自己的行李袋中薅出来几根草药,嚼吧嚼吧吞了,难吃的她整张小脸都缩在了一起,她给自己补了些粉就出去了。
吃饭时,季妩特意点了一些大鱼大肉。其实她倒也不需要吃这些来补,这些也没啥用。简单来说,其实就是她想吃。
刚上菜,昨天被她救的人直奔她这桌走来。
乌黑的墨发由一根玉簪串起,如瀑般自然垂下,长度大约齐腰,长身玉立,风度翩翩。身着淡绿色暗竹云绣外衣,衣服质感极好,一丝多余的褶皱都不曾有。
这个人给人的第一印象便是温润如玉,气如修竹。
昨天由于他中了毒,季妩没有仔细观察这个人,现在脑子里只有两个字,真俊!
“在下白忆,昨日感谢两位出手救命之恩。”白忆礼数周到地微微俯身抱拳。
“声音好好听。”
季妩扭头惊讶地盯着小川,她怎么说出了自己的心里话。
白忆等了一会后,见对方都没有再张口的意思便说:“二位是否介意与在下一同用餐?”
“介意!”
季妩连思考都没有思考,便立刻拒绝了。
“不够吃的。”说完还补充一句。
白忆感觉自己的脑袋在咕嘟嘟冒泡泡,现在的人都这么直接了吗?
“够了吗?”
白忆财大气粗地掏出一袋银子,放在桌子上。
“白兄,请!”
季妩起身帮白忆抽出凳子。
“客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