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个神经病在男厕所吐血了,还不要我打120!”
成知云回过头去,一个男人跑出厕所,对着满屋的人留下一个警告似的自己逃掉了。
咖啡厅的服务员还有些没反应过来,刚要指派一个男生进去。
“唉,女士,里面危险,你要干嘛?”
有人拉住了刚走到男厕门口的成知云。
成知云回头,她的对立面站着很多围观的人,真正要进去的,只有她一个人。
“里面的是我朋友,他进去这么久还没出来,我进去看看。”
成知云看着洗手间门口有些着急的解释声。
她这么一说,服务生女孩也没什么拉住她的缘由。
刚松开手,就有人惊呼的大喊一句“他出来了”
成知云抬眼看去,张一凡如常缓步走出来,他看起来并没有什么不对的地方。
倒是他还看着围观的人打趣着:“第一次被这么多人围观上厕所。”
成知云皱眉一直看着他,像是要看出什么所以然来。
张一凡根本不敢和她对视,害怕露馅。
还好,成知云很快就转身道:“走吧。”
明明周遭的运行都还正常的,就是那么一瞬间,尖叫声划破了空气,成知云站在原地,很久很久才回头。
“他晕倒了!”
“他好像流血了!”
“快打120!”
——
成知云回头,她的身后被人群包裹着,围成了一堵人墙。
她拨开人群,张一凡倒在地上。
他的鼻子和口腔正流出黑红的血液,但他还是朝着拨开人群站在原地的成知云弯唇笑了。
他总是那样照顾她们,默默的为她们做事。
但是这样的好人可能要消失了,成知云一想到这里她的泪水决堤而出。
他却用笑容告诉她,我没事的。
她站在那里,脸上掉下的眼泪,成了永远抓不住的张一凡,随之消逝。
张一凡昏睡了过去。好消息是,暂时没有生命危险。
办公室内,医生指着CT照:“喉咙这里长了一颗小瘤子,刚开始时检查是良性的,本来只要做一个小手术。”
这个主治医生,就是一开始发现张一凡肿瘤的医生,从一开始的稳定到后续的疯狂恶化,这全程他都是知晓的。
气氛低沉,医生一遍遍想要再说些什么,却是在一次次叹息后,说不出口。
成知云看着医生:“手术的几率有多大,放弃手术的话,他、…他还能活多久。”
医生道:“手术几率不到百分之十。如果是放弃手术的话,不到半个月…”
成知云觉得她的呼吸都停住了,但她还是作出一个微笑,声音有些沙哑:“谢谢您。”
医院的走廊中,成知云一直往前走着,但好像腰部的力气被全然抽走。
…“后续生病给他带来的疼痛并非常人能忍受的,剩下的日子里,家里人要好好照顾他。”
成知云蹲了下去,捂住嘴,哭声稀碎的漫了出去。
收拾好情绪的成知云重新回到张一凡病房。
他醒了,不知何时醒的。在成知云进来以前一直看着窗外。
“你回来了。”张一凡扭过头来看着成知云笑着道。
成知云点了点头,把馄饨放在桌子上。然后推了过去:“趁热吃。”
张一凡什么也没说,打开包装袋,默不作声的一勺一勺吃着。
就像是一天平淡无奇的日子一样。
突然。
“手术几率不大吧。”
张一凡没有抬头,而是低着头接着一个馄饨吃着平平淡淡的开口问了。
成知云看着他,过了很久才找回自己声音轻轻的“嗯”了声。
最后一颗馄饨被他快速放入口中,他的嘴角还挂着汤汁,嘴里咕囔着,说话有些模糊的看着成知云:“那我们出院吧。”
成知云看着他,脑子和心头满是酸涩滋味。
她偏过头,猛的闭上眼,两个豆大的泪珠挤落。
她要怎么告诉他,
“我想要你好好活着”
成知云偏着头,压抑着哭声:“好。”
张一凡把吃完的包装用包装袋绑紧,然后他起身:“我去把垃圾倒了。”
他一步一步的走,明明被填满的胃此刻却空虚的返着酸一样,张一凡拉开门猛的关上,背紧紧靠着门一点点滑落。
眼眶因为隐忍的厉害猩红着,手中的袋子被他捏的变形。
他捂住脖子,那里的刺痛似乎在一点点放大,然后他的耳朵出现微微的耳鸣症状。
他从门上缓缓滑落,弯腰蜷缩着。
两人收拾了下,出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