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桑娘(一)(1 / 3)

“他们想要得到我,得不到的时候用不怀好意的眼神凝视我,用肮脏的思想意淫我,用他们文人骚客惯爱使的诗词败坏我的名声。”

一身翩翩红衣的女子披头散发,如墨如瀑,端坐镜前点妆,说话的语气十分平静而悠扬,好似口中说的不是自己,而是别的不关紧要的陌生人。

低头浅笑如铃,血红色长长指甲点了点镜中之人,她说:“不明真相的人盲目而愚蠢,跟着三言两语就判定我水性杨花,是专做勾引男人的下贱荡-妇。”

“于是乎,他们用仇视的邪恶的眼神,用恶毒的残忍的语言,唾骂我、鞭笞我,叫我去死。”

红衣女丢开手中的画黛笔,转头看着骆音:“我被玷污了,遭受了屈辱折磨,生不如死的时候,谁来救我?谁来帮帮我?谁可曾,怜过我?”

“没有!无人为我主持公道!”

“任踏破铁鞋,一双脚啊,流血流脓,我咬着牙拖着半条命逃脱了地狱,却发现视野里白茫茫一片,路怎么就不见了呢?”

她空洞的眼里流下一滴泪珠,“啪嗒”一声,滴落在妆台上,声音却仍旧平平静静:“状告无门呐,我啊,无处申冤呐。”

红衣女的眼神忽而空空荡荡,覆上了一层白色的阴翳,里头无悲也无喜,纤纤玉手轻轻地摸了摸她艳丽绝色的脸庞,“就连哭泣......就连我想为自己流一滴泪的权利,他们都不许!”

“逼良为娼啊逼良为娼,到头来,我竟是连娼妓都不如呀......”红衣女子垂眸痴痴地笑。

明明听起来语气稀松平常,却叫人觉出无尽的悲惨。

深刻的、痛彻心扉的悲伤,是寂静而无声的。

骆音心里莫名梗得难受,她想,这一世的身体,还真是敏感多情得很,人家一点点煽情,就能共情得替人委屈。

捏诀的左手松了一指,冷着脸的骆音,声音比脸上的神情还冷,出口的话却是劝那红衣女:“桑娘,收手罢。”

被唤作桑娘的红衣女,笑声顿止,她抬眸瞥了眼落在镜中的骆音,媚眼如丝:“姑娘知我名作桑娘,可知我自小父母双亡,孤苦无依?可知我也曾天真无邪过,趴在父亲的宽厚的背上,呐喊追逐过风筝蝴蝶,遥想过上安定美好的日子?”

“你可知,我也曾跪在地上苦苦哀求过?可他们非要逼我啊,所有人都在逼我啊......”

她兀自轻轻摇着头,慢慢地转过身来,如瀑的墨发垂落在胸前:“尖锐的石块砸向我身,炙热的火把烧掉了我的长发,留下一块块的烙印。”

“我的脸,也被用屠刀,一刀一刀地割花了去。尽管如此,我依旧渴望活着。可他们!”

桑娘的双眼陡然闪过一道怨恨的厉光:“他们不放过我啊!”

“他们要将我沉塘,还要把我永远钉在耻辱柱上,受尽后世千千万万人的唾弃,他们要我死,死后也不得安宁啊!”

“谁来劝劝他们,拦住他们呀,谁来让他们收手啊?”

桑娘从圆凳上站了起来,嘴里突然哼起了黄梅小调,宛转悠扬,哀哀戚戚,曼妙身姿随之舞动,大红色纱裙如蝶翩飞般,摇曳生姿,魅惑非常。

“我没了清白,他们也不让我活啊。”

她脸上的笑仿佛夹杂了许多复杂的情感,一时欢乐,一时痛苦,心酸涩然的,怨啊恨的,糅杂成了一声声的低吟凄哀,一双如玉美目却哭得血红一片。

她说:“姑娘啊,我死了的呀。如他们所愿,一身红嫁衣吊死在他们王氏宗庙里,就死在他们一代代的祖先堂前。”

听说一身红装含恨而死的人,最后会化作厉鬼,前来锁魂报仇雪恨。

骆音被她周身忽然腾起的浓烈的怨气包围,她默默地打开双腿,不动声色保持微微弓步的姿势,缓缓地压低身子,依旧耐心劝道:“手刃仇家,确实大快人心。可仅限于此,至于无辜之人,你不该残忍滥杀。”

残忍吗?桑娘喃喃地问骆音:“是谁滥杀无辜?”

“姑娘呀,你看我无辜,可怜吗?他们虽然没有亲自动手,看着事不关己,可他们冷眼旁观,眼睁睁看着他们欺辱孤女强抢良民,还要斥我一声怨不得别人,谁叫我天生长了一张狐媚脸。”

冷血无情的刽子手,见不得别人滚烫的血泪。

“他们是谓帮凶啊。就连那些瞪大了黑黝黝眼瞳的稚子,身体里流得的血液,同他们父母辈是一样的。”

这就是血脉的力量,一个孩子的长成,落不下全村落的教养。

桑娘勾人的双目潸然流下了两行血泪,脸上也浮现出一道一道凹凸不规则的疤痕,如花美貌尽毁,她说:“姑娘啊,我才是无辜的,我才是那个可怜人呐......”

骆音快速地换了个诀,右手打开腰包,五指翻飞,干脆利落抽出一张邮票,往空中一扬,左手上的诀随之飞快掷出,她念道:“现。”

“嗒”的一声,红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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