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胆小鬼。”
闻言,她不服气地接过酒坛猛地喝了一口,推开他的手,自己扶着垂檐缓慢地蹲在那儿,试图证明自己并非胆小鬼。
夷则嘴上笑意不减,但却已经做好了接住她的准备。
见她真的站了起来,声音的颤意没有散,却一脸惊喜地和他说:“看,我能行!”
“对呀,你能行。”
高处风更甚,猎猎地从她背后吹来,鼓动了她的衣发。如今的她,已经不再穿黑色的衣服了,因为没有。
每到一座城,夷则便会寻成衣店,给她买好几身衣裙,颜色活泼明媚,和她以前的一样。
起初她有些抵触,可夷则把她之前的黑衣全部扔了,总不能不穿衣服出门吧,慢慢地她重新接受了这些衣服。
甚至,不知不觉中冰封的心逐步活络了起来。夷则看着有些时候她小女儿的态势,竟有一丝欣慰。
几口酒下肚,她有些不清醒,揪着夷则的小手指,开始了胡说八道。
一会儿指着西边的星,说是公鸡;
一会儿又说东边的星,是寻根星
……
总有她说的。
夷则的嘴角扬起后就没有再放下,好耐心地陪着她天马行空。
有一会儿她没有动静,夷则以为她终于说累了,正要将披风给她盖上,却突然听见她说:“你本名是程玺?”
夷则手上动作一顿,她那双眼可不像是酒醉。
小姑娘居然学会了骗人。
“不是。”
“那个故事,我没有听完,你可以再和我说说吗?我酒醉了,记不清的。”
夷则轻笑出声,挑着眉道:“好,说给你听,那你自己盖好,冷病了可不管你。”
她很乖,连忙盖好披风,整个人缩成一团,双眼眨巴期待地看着他。
故事重新被讲起,有些出入,但不多。
确有程玺这个人,但不是他,而是他那个鲜少露过面的表弟。那年,他查明了程家灭门一事,回想起这些年自己的日子,顿时怒从中来。
一刻都不曾停息,也不顾主上的阻拦,一意孤行冲到了梁州城。
看到杀人凶手过得风生水起,一家人和乐融融。
他敲开那扇朱红大门,言明身份“程大善人的侄子”。
可谁料,不但没有允许入内,甚至瞬间涌出一群护卫将他围住,街上一时聚集起了很多人,那些护卫开口便说他是冒充老爷已亡故人身份,妄图得到钱财。
正如梦里所言,他那舅父在梁州城声望很高,那些人自是更相信舅父了,于是烂菜叶、鸡蛋一众东西砸向了夷则。
很好,他擦去眉毛上滴下的蛋液,只是笑了笑,便转身离去了。
当夜,程府迎来了“飞天客”,准确来说,是偏角的程玺屋里。
夷则至今还记得那个年岁和他差不多,却病魔缠身的人,一靠近便是浓烈的药味夹杂着血腥味。
少年程玺看见他,并不惊讶,反而脱口而出喊他:“你是表哥,司南青”
夷则挑眉,又听他道:“我曾经见过姑姑的画像,你和她长得很像。”
夷则这人一生无羁,好似什么都不放在眼里,却没人知道他的母亲是那个例外。
他眼睑微缩,不停地抖动,“你想死?”
程玺躺在床上,眼神放空,“表哥,我知道你来程府的目的,我可以帮你,不然以你一人之力,根本撬动不了他。”
二人不曾言明“他”为何人,但心知肚明。
“十多年了,他没有来看过我,放任我自身自灭,既不养我又何必生我?”程玺恨恨地锤着床板,单薄的垫子让这个程家少爷显得和身份不符。
“程家早就腐朽了,你应该知道,我和你里应外合,待你事成之后,送我去岭南。”
夷则嗤笑一声,手指亲捻暗红的剑穗。
“没有人可以和我谈条件。从此刻起,我,便是程玺,替你荣耀一回,挽回这窝囊了十多年的人生。”
程玺猛然弹起,咳得像是要把自己送走了一样,“那……岭南之事?”
“看我心情”
夷则眼神飘忽看向远方,描述得细致入微,像是眼前看到了曾经的一切。
织吾伸出手指头戳戳他,“然后呢?”
夷则拍开她的手。
然后?
然后他以程玺之名,活跃于商界,让程家再上了一个台阶。
程大善人开心极了,逢人就介绍他的打小就身体孱弱的三儿子得了神明庇佑,一夜之间便好了起来,还帮他撑起了整个家业。
他说自己终于可以颐养天年啦。
可,在他真的放手之后,程家的大厦眨眼便倾覆了。
“啊?为什么?”
“因为,他从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