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回到住处,天已经很晚了。叶年年和言书回错过了晚饭,而东方家家规甚严,从不开灶做宵夜,两人只好吃一些剩下的冷糕点。 东方君由抱歉道:“委屈你们了,如若吃不下,我让人去街上的食店买点别的。” 叶年年今日身心俱疲,什么东西吃到肚子都是一个味道,忙说:“不用不用,不要麻烦了。”说着便吃了一口糕点,以示无碍。 哪知道吃太急,活生生呛了一口,东方君由和言书回拿了水给她喝,两杯水同时递到叶年年面前。 叶年年一边摆手示意没事,一手却直接越过言书回的杯子,拿过东方君由的茶杯喝了下去。 “谢谢。”叶年年顺了口气,才道。 “年年,今日你们去灵山可有什么收获?”沧何踏进厅门,问道。随后还有叶清影和叶乘风。许是知道他们回来,特意过来看看。 三人进来才发觉此间的气氛有种说不出的古怪,却说不清是什么。言书回的脸色有点凝峻,叶年年喝着水,东方君由则有点幸灾乐祸。 叶年年浑身不舒服,和东方一起三人待在一间屋子,显得她像多余的。此刻沧何进来,简直是救星。 叶年年赶紧将灵山、大树、青鸾的故事说与他们听。当然,摘去了言书回来历的那部分,以及她不小心亲到言书回那部分。 听罢,几人也是感慨万千,更惊讶原来叶年年的来头这么大,竟然同上古神女还有关系。 叶清影一脸狐疑道:“你该不会是编的吧,我总觉得太过玄幻。” 叶年年拿出那副画,展开给众人看。 神女还是那么纯善美丽,仿佛不曾沾染过尘世的哀伤。她盈盈一笑,化作一只青色优雅,美轮美奂的大鸟,飞向远方。 几人都觉得十分神奇,画上的女子眉眼和叶年年有三四分相似,且这画虽散发着妖气,却让人感觉不到不祥,反而有种莫名的尊敬。 叶乘风最是恭敬,叶年年的阿奶,应也是他们的亲戚长辈,故他恭敬地朝那幅此刻已经空白的画行了个礼,才感慨道:“没想到竟有这样悲伤唏嘘的往事。” 叶清影不愧为叶乘风的跟屁虫,也有样学样地行了礼,道:“真想看看二哥知道此事后的表情。” 东方君由本觉得自己是外人,不该插话,却也忍不住问道:“她去了哪里呢?为什么没有回来呢?” 没有人能回答这个问题。大树等了这么久,按日子算来也有百多年,百年前的世界如何,有谁说得准呢。 但东方君由询问似得看着言书回,好像笃定他能答出什么。叶年年直觉关于言书回其人,东方君由知道要比她多更多。 言书回不负东方君由所望,道:“大概是坠入轮回了。妖虽寿命比人长很多,却也同人一样,都要入轮回。只可惜那将军,大概是不行的。” 叶乘风沉吟片刻,问道:“他杀戮太重?” 言书回点点头,道:“就像大树一样,做了坏事,总有惩罚。神女与将军,大概是不能再相见的。” 他的话,为一段悲剧延续上更悲剧的结尾。也许神女在轮回里徘徊无数次,却再不会遇见她心予之人。 沧何惆怅道:“今日真是失策,我应该与你同去的。” 叶年年知道他懊恼,但事已至此,也别无他法,只道:“即便大树不在了,我们下次仍可以去看看的。”说着,想起大树也提过望月一族,道:“大树提过望月族确实曾经统领北陵邑北部,只不过它在灵山上,也从没见过。你们今日可有什么收获?” 沧何默不作声,看样子并没有什么线索。 叶清影道:“我们今日翻了所有纪事,东方伯伯对所历之事事无巨细,唯独关于荒原的纪事所述甚少,只提到几句。看这里。” 她翻开一本纪事,念道:“吾闻荒原白狼出没,既往,寻未果。” 又翻了一页,念道:“吾与沧耳一见如故。” 沧何解释道:“沧耳是我阿爹的名字。” 叶清影又拿起另一本纪事,念道:“荒原望月乃灵兽,不可杀戮。” “近日荒原妖孽生事,较往日剧增,恐望月族事变。” “吾寻不到沧耳,整族踪迹全无,何故?” 叶清影翻翻找找,将几本纪事上有关望月族的都念了出来,寥寥几句,却让人倍感沉重。 叶年年问道:“后面没有了吗?” 叶清影少有简短道:“再没有了。” 东方君由道:“这些纪事我原先也看过,这几句夹藏在其中,只当是不打紧的事。现下单摘出来,却觉得有点古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