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如黛冷道:“你也是从现代穿越来的,怎么会有这样的思想。” 云凌先是一愣,然后哈哈大笑,他以一种戏谑的目光看向山如黛,仿佛在嘲笑她的天真无知。他道:“物竞天择,弱肉强食,自然法则,你也是从现代穿越来的,怎么连这样浅显的道理都不懂。” 他语气里是让人恶心的自傲:“我本来就比这里所有人都要强,他们那么迂腐,那么落后,都可以酒池肉林,醉生梦死,凭什么我却只能当个悲惨的社畜,日复一日的重复那些机械式的工作,反而还赚不到几个钱,一辈子都在为别人的别墅豪车打工。幸好,老天给了我这个穿越的机会,在这里,我可以发挥我的聪明才智,可以去争,可以去抢,我有做人上人的机会。” 山如黛嗤道:“说到底,你根本不是埋怨社会的不公,你只是在埋怨那些上等人不是你罢了。” 云凌不以为耻的承认:“确实,我有这个本领,为什么我不能高人一等呢。” 山如黛心想,你有个鬼的本领,所占之地四分之三,其余诸侯共分,又有天子在手,现在还不是被人打得落花流水。拿着前人的诗句,还以为是自己的了吗?吟诗作对不行,带兵打仗不行,收拢人心不行,说到底,也不过是个自以为是的小偷罢了。 只是这话她只能在心里想想,现在嵇府都是云凌的人,完成惹恼了他,真的不管不顾起来,十个山如黛也不够自己他杀的。 嵇府女眷都被关押在一起,山如黛被放回的时候,山负雪拉着她仔仔细细检查了一番,见她衣衫完好,发髻未乱,整个人才放心下来。她双眉一蹙,又落下泪来:“如今可如何是好!” 山如黛没有答话,她也无计可施,她如今也是柔弱可欺,只能把希望寄托在姐夫身上了。 正是梅子时间,雨淅淅沥沥地下个不停,给人又添了许多愁绪。 从那日之后,山如黛倒是再未见过云凌,她们在后院中过活,云凌到底还是心存忌惮,没有太过亏待她们,管吃管喝的,虽然不如原来自在,但总算是性命无忧,比起外面食不果腹的人倒是好了许多。 半个月后,云凌才终于有了动作,几个粗壮的仆妇拉着山负雪就要往外走。山如黛死死拉着阿琸的手不放,这孩子倒是安静的出奇,自他出生以来,大事小事遇到不少,但也没见他如其他孩童一般害怕哭叫。这样的人,不是个绝世智者,就是个傻子。 山如黛如今的力气怎能比得上做惯了粗活的妇人,怎么哀求她们也装聋作哑置之不理。山如黛暗恨,她们可都是嵇府的旧人,山负雪对下人也一向温厚宽带,她们怎么连略透露些口风也不肯。后来还是桃子尽可能地在府中打听,她是婢女,在现如今的嵇府比山如黛要自由的多。几日后,山如黛才知道嵇氏已经打回来了,云凌最近忙着迎战,应该是把山负雪带到阵前去做人质去了。 这下子更不知道是喜是忧了。世人都知道,嵇霄与夫人琴瑟和鸣,感情深厚,云凌现在可把山负雪当个能要挟嵇氏的神兵利器的宝贝,轻而易举不会对她下手。可那毕竟是战场啊,山负雪万一出了个好歹,可如何是好。 云凌不在府中,山如黛感觉到看管一下子松了下来,她现在能经常去屋外透透气来。云凌的人觉得她只是个弱女子,根本翻不起什么大风浪。随身的又都是都是嵇府的人,有心软的婢女愿意给她几分方便。 如今正是初夏,百花凋零,树叶草木却越发茂盛了起来。嵇府的草木也都无人将心思放在修剪上,长得杂乱无章张牙舞爪起来。 山如黛怕热,基本上都在日落过后天又还未黑透的那一小会儿出来闲逛一会,在这么压抑的环境里,还总是不出门,人是要发疯的。 这日傍晚,日将西沉,山如黛在那树木阴凉处叹了口气,就听到一个清亮的少年嗓音。 “你是何人?为何在这里?” 她抬起头,向那声音看去,入目是一张少年的脸,他应该十六七左右,一身玄色,婢女随从乌泱泱的随从跟了一大堆,还有几个面白无须的老男人,应当是太监? 山如黛心中一凛,这莫非就是那位少年天子?她细细打量了他一眼,这少年和李薪长得倒无半点相似之处,不过也正常,少帝是宗室之子,和李薪并不是亲兄弟,没有多近的血缘关系。 见她目光如此大胆放肆,旁边搀扶着少帝的老太监尖声训斥:“好大的胆子,竟然敢直视天子!” 山如黛这才回神一般,低头行了个礼:“陛下。” 少帝不满地瞪了老太监一眼,他语气带着不确定的询问:“你是仙子吗?” 山如黛道:“陛下说笑了,我不过是一个寻常妇人罢了,怎么能当得起什么仙子。”她如果真的是仙子就好了,一个仙法飞奔过去直取云凌狗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