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弄影,云翻飞,金顶夜不寐。
仙庭万年有三不败:花开不败,日出不败,还有云璧仙君战不败。
饶是清冷众仙各居一处的阖庐宫殿,也免不了有闲言碎语片片传出。
毕竟有人际交往的地方就有流言蜚语。
而此时仙庭龙浮潭旁的花丛里,专门从下界调来养护花草的花奴,正你一言我一语地说着前几日云璧仙君下界渡劫的事。
丛中似有人传来忧叹。
“也不知仙君此去能否安全渡劫,整个仙庭我最信他了。要是仙君失败了,我可真要收拾东西跑路了。”
放下手头活计,坐在地上专心聊天的众花奴纷纷应和着。
“就是,听说魔尊的手段可谓残忍至极。隔壁的鱼奴因自己养的鱼不小心跑到魔界里,被魔尊知道后直接扔妄渡河里了。”
“啊!那妄渡河里可是有饿了上千年的锯脂鲤。”
众花奴一片唏嘘。
既为了惨死的鱼奴,也为了自己命运叵测的未来。
“锯脂鲤是什么东西啊。”在一旁蹲着拔草的连欶是早几天刚来报道的花奴,正是不谙世事的年纪。
“这锯脂鲤乃是上古凶兽,因喜食生肉被封印在妄渡河里,而这妄渡河因无生灵踪迹,是而成为仙魔两界的交割线。”
漫延数里的妄渡河也成为三界之外的穷恶之地。
“咚,咚,咚”
金暨钟自问世以来便蕴含浓郁灵力,顷刻间便把钟声传遍整个仙庭。
而每当金暨钟响起,便说明仙庭将有大事发生。
钟声即止,各路仙君迅速赶到月亭,商议要事。
“要我说,直接让瑶光下界帮助云璧破局。”体态魁梧的斗元真君乃是镇守仙庭的神将,他在抵御魔界挑衅方面,一直都坚持积极的斗争态度,哪怕是这次云璧渡劫,他都觉得没有任何必要。
站在斗元真君对面,手持罗盘的乃是仙庭的明烛真君,为人保守稳重,最爱在人多的地方跟斗元作对。
“不可,强行破局谁也无法掌控事态的发展,万一失控,你我岂不是罪人。”
斗元真君的胡子一抖,伸出两指指着跟自己叫骂的明烛真君。
“呵,如今之际,岂非牺牲个人,方可平息。”
大殿上的诸位真君自立两派,进行了一场分庭抗礼的斗争,而不愿参与的那些老家伙,只能摇头叹息。
“哎,这可如何是好啊。”
眼看争论无果,明烛真君朝向上首的清池老君,作揖道:“老君,你也该说话了,我们讨论无果,哪能再行耽搁。”
原本闭眼思考的老君,睁开混元的双眼,臂上的拂尘一扫,人间战场立现。
响彻整个大殿的声音传来,“云璧此去乃是死劫,非死不可还生。”
所有仙君都没想到,云璧这一去竟是死劫。
“非死,既然如此,那若是有人代他受了死劫。”岂不是,岂不是。
虽担心云璧的生死,但仙庭众真君更害怕代他历死劫的,会是自己。
干脆断了明烛的念头,“十圜轮只识入局历劫之人,倘若其他仙君下界,恐会万劫不复。”
故而,争论又陷入了死局,“那可如何是好。”
并未言语的清池老君在空中挥舞了几下拂尘,引渡而来的天地灵气在大殿之上盘踞成阵。
眼看从阵中生出片片灵蝶,老君收回拂尘,“那就让十圜轮自己决定,谁才是下界的最佳人选。”
从月亭冲出千百只玉腰奴,飞往仙庭各处。
而此时,龙浮潭花奴,因消极怠工被掌管仙庭花草的花仙训诫一通后,纷纷四散各处。
“各个只知散播恐慌,都去把草拔了,不准用灵力。”
连欶干活时手慢,跟其他花奴差了一大截路,她一个人落在后面,嘴里不停念叨着。
“瑶光仙君太是非不分,怎么还带连坐的。”
浮光掠影般纷飞的玉腰奴在触碰到人后,便会灵力尽失。
片刻后,成群的玉腰奴散尽,只剩寥寥数只还在找寻。
此时的连欶又气又累,干脆坐在假山后面摸鱼,跟已经生出灵性的古神树——仓旼,在一旁聊天。
掌心下是仓旼盘踞错接的根茎,连欶从未见过这么大的参天古树,“你是神树,那你在仙庭有几百年了吧。”
“咯咯咯。”仓旼笑时树身的枝条会跟着震颤,枫红色的树叶在风中发出婆娑的声音。
“小花奴,你怕是不知道我仓旼的树根有多深。”
初来乍到的连欶自是不知道背靠的大树什么来历,只是听说过,这棵树其实是仙庭的罪人被埋葬于此,经年炼化成的参天大树。
“我的树根每百年便往下生长一寸,如今恐怕已经穿透你身下的这片土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