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腕处渗出的血越来越多,甚至已经浸透北长缨割下的外袍布,而连欶的小脸也越发苍白。
面前的路像巨兽大张的嘴,仿佛就等着连欶慢慢走进去。
“这到底是哪里啊。”她走得腿都疼了,就是不见有光。
静谧的封闭环境让连欶清楚地听到自己的喘息声,一下又一下,就像有人在掠夺着她的呼吸。
舔了舔干涸的嘴唇,遏制住想要休息的欲望,连欶只手扶着凹凸不平的墙壁,亦步亦趋地接着走,“人不救我,我自救。”
只要她还有力气,那就绝不会停止寻找希望。
回到自己居室的北长缨按捺着心头的不安,只等夜晚降临。
裴胄临离皇城前,专门让余祸去买了当地的特色点心,“不用太多,上次那些就行。”
多了他恐怕连欶也吃不完,省得她又吃撑乱跑出去又惹事。
余祸面上应下,可心里在滴血,上次那还叫不多吗,加上这次,是真的要花光他的钱了。
对此余殃只是淡淡看了他一眼,就起身跟裴胄汇报着匽都在人间的事务。
“在南陵驻守的白鹭说,南陵似乎有主君要找的那种“人”。”
喝着寡淡清水的裴胄淡淡嗯了一声,接过余祸跑腿买来的吃食,起身叮嘱道:“不要轻举妄动,他们应该有很多。”
余殃不知道裴胄为何让专门收集各种地志情报的匽都桩子去留意璃魔族,他只需要执行。
看着裴胄消失在面前,余殃余祸对视一眼,也起身下楼去退了在皇城的这三间高档客房。
小二狐疑地偷瞄着穿着同样黑袍的两人,就连斗篷下的脸,都是一模一样的,只不过一个人的表情和善,一个人的表情冷峻。
和善的是余祸,冷峻的是余殃。
回到浮幕宫的裴胄直接去了清漳小馆,眼看天色渐晚,他干脆提着点心敲响了连欶的房门。
往常这个时候她要么在房间里摆弄小玩意,要么就是准备去饮源殿吃饭。
可裴胄在门外等了良久,都未见有人来开门,甚至连一丝声音都没有从室内传出。
自午后的风刮起,直到现在,风劲越来越大,裴胄身着的玄青衣袍还未来得及换,生怕连欶抱怨他说来晚了。
可还未等他伸手推开紧闭的房门,狂风卷着后山的枯黄树叶就吹开了连欶的卧房门。
屋内的温热还在,甚至在开门的瞬间扑了裴胄满身。
萦绕在鼻尖的茶香被风吹散,裴胄脚踩着卷边的落叶,身下是匍匐的风吹起的衣角,像是来自地狱般阴冷的男人,迈步走进连欶空无一人的房间。
把左手提着的点心放在桌子上,长身肃立的裴胄想感应胭断骨刀的位置,但不肖片刻,他陡然睁开如墨般浸染的眸子,“怎么会找不到。”
除非。
连欶是带着骨刀进了设有禁制的阵中,否则,哪怕她到了天涯海角,他都能找到。
在整个浮幕宫,连欶虽得罪了不少人,但能有如此能力的,恐怕只有百川流或是镜辞。
所以裴胄循着记忆来到百川流的寝殿,可他却如连欶一般,不见了踪影。
堂而皇之地走出百川流的宫殿,裴胄看不出情绪的脸,变得更加阴白,而原先月明星稀的黑夜,更是又飘起了大雪。
只有了解他的人才知道,此时的裴胄,已经在暴怒的边缘了。
想到下一个去找的人是镜辞,裴胄索性伸出久不杀人的手,阴冷道:“早晚都要你死我活,倒不如先从他开始。”
位于第五峰最不起眼角落里的小院,乃是镜辞休息修炼的地方,名为梦阑居。
杀意四起的裴胄看到设在院落四周的流光结界,自言道:“是知道我要来吗?”
镜辞并非是真的知道裴胄要来,只是他在今天白日里接到宫主送来的信鹤,旋即就带着两名高阶弟子下山去完成任务了。
而他走之前,都会特意把梦阑居设下结界,而这只是第一层,在破开结界后,迎接闯入者的,是数不尽的层层阵法。
裴胄没有傻到直闯,而是放出神识查探了一下院内的情况,在感知到里面并未有人迹后,他才挥袍离开。
转而去了第四峰。
要是说谁最了解连欶,裴胄只知道一个人,那就是云非鹤。
不是出于对连欶的男女之情,而是因为云非鹤有着能看透一切的双眼,以及洞察人心的直觉。
所以,哪怕连欶没有去找他,云非鹤也极有可能知道连欶会去哪里。
还不知道自己即将摊上事的云非鹤迎着大雪回到弟子居,正准备伸手脱去染满风雪的外衣时,就发现自己除了头,剩下的身躯都被整个冻了起来。
而他还没来得及讶异,就看一身玄青袍子的男人背对着他坐在椅子上。
闪烁着烛火的屋内温度骤降,尤其是看到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