爬到第四峰时,连欶已经不会累得脸红脖子粗了,因为她已经学会借力行走,而不是跟凡人一样,用肉身来爬山。
把油布包抱在怀里,连欶一路走到第四峰的弟子局,“这位师兄,帮我找一下平晚师兄吧。”
已到就寝时间,突然出现的连欶倒引得弟子局里的人不断往外看。
大家都知道她明天就要离开了,也有不少人来跟她告别。
连欶都一一应下他们的好意。
虽然她被某位师兄坑害了,但那不代表,整个浮幕宫里,就没有好人了。
平晚在听到自己有人找时,赶忙放下手头的书卷,拉开房门就来到弟子居的门口。
没想到来找自己的人是连欶,他适才关心道:“连姑娘,你可还好。”
他指得,自然是连欶被迫下山的事情。
不知道为什么大家都以为她一定会痛苦难耐,连欶自己倒没什么感觉,“都好,都好。”
平晚能跟云非鹤成为朋友不是没有道理的,就比如现在,他就猜到连欶来找他,应该是为着什么。
“那连姑娘找我所为何事?”
连欶先前是想把自己从裴胄那得来的钱财直接给春飖的,但她知道,春飖定是不肯收下。
所以她只能来此拜托平晚师兄。
“这是我讨来的钱,拜托师兄在我走后,寻个契机,帮我交给饮源殿新来的厨娘,叫春飖。”
她亦没有什么能留给春飖的,只希望她能早日攒够养家的钱,离开浮幕宫。
平晚看着连欶递在面前的手,上面放着半满的钱袋子。
“连姑娘为何不亲自交给她。”他不是不愿意帮连欶这个忙,只怕他给,那位叫春飖的姑娘,也不会收。
“这个,我,要是我给,她怕是不会要。”所以她才踌躇了半天后,辛苦爬上第四峰,寻个靠谱的人好办事。
被连欶寄予厚望的平晚一时间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但还是拿过她手心里的钱袋,“也罢,你既要离开,也算我送你一程的好意。”
天涯日长,谁也不知道谁自己哪一天就来了难处,他总能找到机会帮连欶忙的。
拜谢过平晚,连欶这才又转身回了清漳小馆。
只是还未等她把东西放好,裴胄就突然出现在她身后,直接揽着她的腰去了后山。
“唉唉唉,裴胄。”
连欶嘴里的脏话还没说出口,就被裴胄放到了后山的一片空地上。
而在空地上被裴胄冰封着的人,正是假意欺骗连欶揭榜的人。
看了一旁把冰人带来的裴胄,连欶掐着腰说道:“我说,你没事就喜欢冻人玩吗?”
很明显,连欶并没有认出,那瞪着惊恐双眼的男人,就是叶舟。
也难怪连欶认不出来,叶舟会一点易容术,而整个浮幕宫,会此术法的弟子并不多,而只有他会用来招摇撞骗,甚至行不义之事。
裴胄扭过连欶气呼呼的小脸,蹙眉道:“你不认得他了吗?”
忽闪着大眼的连欶看起来更傻几分,“认得?我缘何会认得他?”
知道连欶不会平白无故地装傻,裴胄才怀疑后又肯定道:“是他易容骗你揭了榜。”
而为什么骗连欶揭榜,裴胄在带他来之前也问了,起因竟是第一峰的某个弟子给了他好处,让他来诓骗连欶。
至于是谁,裴胄并未问出来。
他本来是想直接把人化成齑粉的,但总该让连欶亲眼看到才算解气。
“就是他?”连欶看着被冻在厚冰里的弟子,鼻青脸肿的样子让她依旧认不出。
扯了扯身边男人的玄青衣角,“裴胄,你先放了他。”
好不容易走遍第一峰,才在不起眼的房间里找到叶舟的裴胄一脸不悦,“为何?”
他凭借着与连欶回来时,身上同样的味道,才找到已经褪去易容的叶舟,可连欶却叫他放人。
安抚地拍了拍裴胄的手臂,连欶解释道:“我有事情想问他。”
“有何可问,直接杀了便是。” 伤害她的事情既已做下,问再多也于事无补,除了徒增不快。
虽然嘴里说着不放,但裴胄却还是将圈在叶舟周身的冰给撤去。
但如有实质的寒冷依旧伴随着他,叶舟整个人蹲在地上瑟缩着。
连欶也不害怕,走到他面前垂眸,“我问你,为何要害我。”
她自知素日里口无遮拦,但究竟是怎样的深仇大恨,让面前的人来陷害自己。
肿着一只眼睛的叶舟在暗夜里大笑出声,他在笑连欶,也同样在笑自己。
“你是真傻啊连欶,我与你无冤无仇,又为何要害你,想你死的另有其人,可惜,你永远不知道,哈哈,哈哈哈。”
他的命被别人握着,就算裴胄不杀他,早晚他也会死于自己的恶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