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这般觉悟,“那你,又在烦扰什么呢?”
在北长缨看来,除却生死,世间万般,皆是虚妄。
目光所及之处,是大片染上夕阳的草木和庄稼,连欶被情绪渲染的哀怨渐渐消弭在空中。
“我,”
我在等一个人。
等他给我送来冬日的最后一捧雪水。
想来也是自己的期望过高,才会患得患失,抱着自己破布包裹的连欶快速起身,在心里咒骂了两句裴胄后,又跑去和将要落座的侯子瞻抢椅子。
“连欶你要不要脸啊,这人家给我搬的。”
被侯子瞻围着桌子骂的连欶无动于衷,倒是在暗处长身而立的凌阊,眸子在其他人看不到的地方,由暗转明,又转暗。
手捧着带有豁口的瓷碗,徐行这才向添娘讲述,“我们前来,是为了你爹暴死一事。”
而听到徐行的话,正在倒茶的添娘手一抖,有不少茶水洒在谢炤清的大腿上,烫得他直接往后跳了一步。
忍下腿上传来的剧痛,谢炤清尴尬地摆手冲着不明情况的几人解释道:“没事没事,你们接着说,接着说。”
在桌子下抖落着裤子的谢炤清,手旁递来一条杏色手帕,而手的主人,正是垂眸看他衣角的北长缨。
“擦擦吧。”
毕竟是开水,想想都知道有多疼。
谢炤清接过手帕的一角,却始终没有用染着女子芬芳的丝帕,来擦早就凉掉的布料。
意识到自己失态的添娘赶忙放下手里的水壶,这才腾出手来用衣袖擦掉不自觉流出的眼泪。
“我,我爹他,”
回想起自己爹暴死的那天下午,添娘就止不住抽泣,“他死得太突然了,连郎中都说他身子硬朗,能再活三十年,可谁知道,我爹他。”
添娘自幼丧母,所以他爹给她取名添娘,来弥补她缺失的母爱。
但许是这个名字太重,没有一丝为父着想的意图,所以,她在女子出嫁前,就又失去了爹。
坐在添娘对面的朱华希看见姑娘家哭就手足无措,“那个,姑娘,你节哀啊。”
早知道他们就去另一家了,这把人整哭了可怎么办。
早就哭习惯了的添娘几下就止住了眼泪,“你们说,是为我爹暴死而来,难不成,他是被人杀害的?”
看她满脸的不可置信,徐行更是往前伸直脖子,“你不知道?”
此话一出,除了添娘之外的几个人快速对视一眼。
站在徐行身后的君让尘看着添娘不似在说谎的脸,“你们村子里接连几人都暴死,难不成就没人怀疑吗?”
要么是添娘在说谎,要么,就是有人在掩盖真相。
闻言,侯子瞻更是哧笑出声,“他们这些村民,每天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哪有那个闲心想着有人害他们。”
整日地里的庄稼都还干不完,更何况只是死了几个人,村里哪年不得死人吗。
侯子瞻这番带有明显公子哥偏见的话引起添娘的不悦,“不,不是的,我,我有去报官。”
可是却被城中的官老爷给轰了出来,只因她既没有状纸,更没有要状告的人,更是因为她来自马师村。
在几人交谈中仔细聆听的连欶,想起来那日被富绅欺辱的秦遗香,添娘和她一般,都是可怜姑娘。
而思绪飘远,连欶又想起带着她去教训赵公子的裴胄,在嘴角化开的喜悦中,撞进了凌阊的眼里。
然后她快速移开目光,偷摸拍拍狂跳的心脏。
“吓死我了。”为什么这个凌阊看起来也像从地狱里爬出来的鬼。
就在连欶悄摸往北长缨身后移动时,凌阊开了到这里的一次口。
“告诉我们,你爹那日是去了何处?”
又狂又拽的语气成功引起众人的注意,徐行这才反应过来,从一开始就默不作声的凌阊,这是帮他们指引调查方向。
“没错,添娘,你可还记得你爹那日是去了哪里,又做了什么,或者他见了什么人。”
众人的目光随着徐行的问题都望向为难的添娘。
“这,时间有点久,我先好好想想,好好想想。”
当时她爹刚死,村长怕有什么疫病在村里传开,就联合着村里人把她爹的尸骨给火化了。
而添娘更是为了自己爹死后,因为尸骨无存都没□□回,而整日以泪洗面。
所以,她也没有细想过,她爹那天,究竟是干什么去了。
“那天是个阴天,”
天上像要有小雪飘落,但始终没有落下来。
添娘想,如果那天真的下雪了,也许她爹,就不会急匆匆地出门,更不会死在村子外面了。
“我爹一大早就说,要去给我弄点鲜货吃。”
因为马师村周围不是土丘就是飞沙,而当地村民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