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次她直接睡到了天黑。
在阵内奔跑躲避了一天,可在阵外,也不过是刻钟之间。
随着时间越来越长,每个人的担忧都与时剧增。
不知道从哪捡的木枝,被连欶撑着走出了林子,“不能放弃,我,我要回去。”
她的朋友还在等她,她的使命还没有完成,答应裴胄的事情还没有兑现,她有太多要做的事情了,她不能死,就算死,也不能死在这里。
靠着最后的这点信念,浑身上下没有一块好地方的连欶,竟一口气爬到了半山腰。
最后实在累极,她才找地方坐下歇息。
可也不敢休息太久,喘了两口气后,她就又弯腰捡起木棍,重新爬山。
“按八卦阵所列,到山顶就好了。”
到了山顶,她就可以破阵了。
只是,有人处心积虑设下的阵法,怎么又会这么轻易让连欶破解呢。
亏着她先前修习了怎么爬山不累,只是会走两步喘一喘,倒也让她在天亮前,成功登上了山顶。
在看到从山下跃然而出的太阳时,连欶激动得差点没晕厥过去。
“终于,终于到了。”扔掉陪伴了她一路的木棍,连欶跌跌撞撞地就要往上面跑。
可是边跑她越发觉得不对。
原本周围的乱石堆都快速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亭亭楼阁,以及来往络绎的人。
而这些幻境里的人,都毫不例外地,没有脸。
“这是,这是什么鬼地方。”
走进一看,连欶才发现,这个诡异至极的地方,竟然就是她离开没几天的浮幕宫。
而那些没有脸的人,竟然都是穿着浮幕宫弟子服的人。
她意识到这里并不是真正的浮幕宫,但放眼望去,就连一山一木,一草一花,都跟浮幕宫全然一致。
就连前方的饮源殿外,都还有无数个前来用膳的弟子。
连欶也顾不上疼痛的身体,拔腿就跑到饮源殿后厨,想要去找春飖。
但找遍了整个饮源殿,她都没有找到爱穿粉衣的春飖。
“猪圈,还有猪圈。”春飖一般会被指使去饮源殿后面喂猪。
连欶又转身跑到猪圈,路上她碰倒了数名弟子,可他们光洁如面皮的脸上,根本没有任何五官,更别说有人认出了连欶。
猪圈还是一样的臭气熏天,连欶捂着鼻子在里面喊,“春飖,你在不在,春飖,我回来了。”
可回答她的,只有猪的吭吭声。
就在连欶丧气地准备离开时,春飖的声音从她身后传来,“连欶,我在这。”
“连欶,快来,我在这呢。”
虽然声音听起来很怪异,但连欶还是快步跑到猪圈的栏杆外,撑在上面四处张望着,“春飖,你在哪啊,我怎么看不见你。”
猪圈里,除了用力拱食的猪,哪有春飖的影子。
“咯咯咯,你怎么会看不见我呢?”
又是一阵诡异的笑声,这次连欶听到了,声音,就是从猪身上传出来的。
“不,这怎么可能,都是假的,这肯定是假的。”
都是幻象,她不能看,也不能听。
“快来啊连欶,快来陪我,你不是要和我当好朋友吗,为什么还不来陪我?”
身后是不断传来蛊惑声,连欶用力捂着耳朵不被干扰,“啊啊啊,你不是春飖,你不是。”
春飖她好好的,她还在真正的浮幕宫里。
挣开双眼的束缚,连欶逃跑似地离开了饮源殿,而身后咯咯咯的笑声,伴随着猪吃食的声音,从未间断过。
“呼,呼,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她为什么会在登顶后现身浮幕宫,还有那些没有脸的弟子,以及那恐怖如斯的声音,都让她遍体生寒。
她想祈求帮助,但这里没有她能依附的人。
在往第五峰跑去的时候,连欶在路边的林子里看到几缕冒出的黑气,但她刚迈出的脚,又立马收回。
“都是假的,不能信。”她不能信,她要去找长老,去找裴胄。
眼里蓄着快要滴落的泪水,她从未像此刻这般无助彷徨。
推开清漳小馆的门,上面已经落了一层的尘土,像极了她和凌烟刚来时的样子。
只不过现在,里面并未有任何人的气息。
她又赶忙跑去镜辞的梦阑居,这是她最后的希望。
“长老。”
撞开镜辞紧闭的大门,连欶一进门就闻到浓郁的梨花香。
可是院中并未有人。
就在连欶准备离去时,突然听到屋内传来的女子吟笑声,像是风铃般,清脆又悦耳。
有着刚才春飖的事情,连欶这次也不敢轻举妄动,她悄悄摸上镜辞房间的窗户,从窗沿的缝隙往里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