垂着的脑袋上重重敲了一下:“不敢?我倒是觉得你胆子大得很。以前我还真没看出来,你竟还有当女流氓的这份心。让你身作女子,倒真是委屈你了。”
陆铃儿捂着被敲疼的脑袋,抬眼瞪着宋曲莲,语气愤愤又委屈:“谁想要当女流氓了?我不过说了句实话而已,你也不至于要杀人灭口吧。”
“杀人灭口?你可真是瞧得起自己”,宋曲莲被她这说法引得勾唇一笑,他忽而伸出自己纤长的右手食指,用指尖缓缓划过她脖颈的肌肤,压低嗓音慢声道:“我若真想杀人灭口,便会直接用最锋利的刀刃,往你这处轻轻一划。人脖子上的这个位置皮肤最薄,血管最多,一刀下去,保证能让你在鲜血喷溅之前,就断了声息。哪还容得你在这里叽叽喳喳。”
他这动作带着点轻佻,言语又是惊悚,再加上现在夏夜炎炎,宋曲莲指尖却仍泛着凉意,这冷落在她温热的肌肤上,真若冰冷刀锋割裂肌肤一般,感觉又麻又瘆人。
陆铃儿到底只是个未经事的小姑娘,被他这么一吓,直接捂着脖子跌坐在了地上,半晌都未说话。
宋曲莲见她此刻眼神呆滞,脸色亦有些发白,显然是吓得有些狠了。
他心里暗笑这人真是没出息,明明胆子小得跟老鼠一样,偏偏生了一张爱惹祸的嘴,且还不知收敛,但他语气到底是缓和了些:“行了,虽说你是有些言语无状,但也罪不至死,本少爷就留你多活些日子,让你将功赎罪吧。”
见陆铃儿还一动不动坐在地上,宋曲莲便弯腰伸手去捞她胳膊:“先起来吧,都这么大个人了,坐在地上像什么话。”
哪知他手指刚触上她胳膊,便被陆铃儿一把挥开。
宋曲莲刚要发怒,便听陆铃儿哇的一声,哭了出来:“宋曲莲,你混蛋。”
宋曲莲见她眼泪鼻涕一大把,坐在地上抽抽噎噎,哭得好不可怜,他一时有些无奈,又有些哭笑不得。
这丫头进来宋府不到一月,这都已经落第三回泪了。
以前怎么就没发现,她这么爱掉金豆豆呢。
宋曲莲将手里的书扔到桌上,弯腰将人从地上捞起来,压到一旁椅子上坐下,无奈笑道:“我还没怎么你呢,你就哭成这样。不过是吓唬你一句,你竟还敢骂人,真是胆子肥了。”
陆铃儿被说得怒火中烧,不由反驳道:“我都说了今天在街上是一场误会,我和孙文放之间本来就是清清白白的,偏你要污蔑人。再说了,我不过就是配合你做戏而已,你又凭什么对我管东管西?”
宋曲莲方才听到前半句,心情颇好,待听到后一句,脸色不由又冷了几分。
他将身体往后移开了些,一手搭在桌上,垂眸看着陆铃儿,用漫不经心里带着几分威胁的语气,道:“凭什么?凭你拿了我的银子,便要替我办好事。拿人钱财,□□,这个道理不会还要我教你吧?”
陆铃儿闻言,立刻张嘴辩驳道:“什么拿了你的银子?你之前答应的每个月二十五两的月钱,你一张口就扣去了十两,照这样下去,别说赚银子了,我不倒欠你钱就不错了。我不就是预支过你三十两银子嘛,难道你还真当我卖身给你了?大不了我把银子还给你,咱俩一拍两散。”
她话越说越气,怒火中还带着十分的委屈,混着脸上涕泪未干的痕迹,看起来有点可怜,又有点可笑。
宋曲莲见她这副模样,心底的火气倒是消下去不少。
他眼睛盯着陆铃儿瞧了半晌,直将人盯得不自在了,他才像是忽然回过味儿来一般,嘴角勾起一丝了然的笑,懒洋洋道:“我说你今晚上又是下跪道歉,又是送糕点讨好,到底是为着什么呢?原来你这道歉是假,实际是不满意我扣你银子,所以想着要讨回来吧?”
陆铃儿被他勘破心思,也没否认:“少爷你家财万贯,吃穿不愁,自不懂我们这种穷苦人家被一文钱难倒的窘困。我当初进来宋府,就是为了赚些银子养家,可你动不动就扣我月钱,那我还有个什么奔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