露维塔。”“命运”回答,“我其实猜过你为什么在规则中的时候就想做造物主,因为你喜欢永恒的生机、不灭的希望,想给生命都写上这样的命运。但生命是很难参透的,也有造物主写不了的部分,我见过太多独一之神为此行为失常、丢了体面。”
“行为失常……比如说呢?”
“命运”似有惋惜,又像幸灾乐祸地摇头:“比如爱上被赋予自由意志的造物啦,给造物过多权利啦,或者把太多关注和期待倾注在一个造物上……”
“秦月琅,如果你还有以后的话,千万别这样。”
对话戛然而止。
秦月琅才发觉自己早就告别了规则的世界,置身中土的海滩,她空洞洞地将低下目光,看着白沙上的银戒指。
一切嘈杂都远去了,只有一个混乱的声音流入脑海:“不合适……不够合适……我之长子女们太具天赋,还有漫长的存续、专偶的性质,你或不愿受此束缚,决意转返,何况,这个半精灵有被雕刻得十分精细的命运,早在他诞生之前,便注定对世界大有意义,我本无意将他赠给你,任你书写……”
“但你不愿去努门诺尔,只能姑且将他视为塔尔-阿勒达瑞安的替代。”
……!?
——“殿下,我有所约许。这是埃尔隆德大人所赠。”
她猛地清醒起来,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又看着自己掌心的戒指。
和戒指一同抓起的细沙从指缝中漏下,随风飞扬,拂过宴中众人各异的神情。
午夜,埃尔隆德从船坞回到港口,听说自己订婚了。
他直奔秦月琅门前,试图不告而入时,歌兰默瑞尔从二层跳下来,挡住了他。
她手中正握着秦月琅从堡垒中取出来的、疑似曾被诺多王族使用的剑,厉声道:“这不是你能进的地方。”
“她在休息?”他开口时声音微哑。
“不容任何打扰。”歌兰默瑞尔淡淡说完,见他不走,冷笑了一声,“怎么?大人得了婚约不算,还要进去献媚,勾引人真给你名分?不得不问,你们埃尔达是善用律条,还是诡计多端?”
——精灵婚配,虽有仪式,但以肉身结合为准,一旦结合,婚姻关系恒久不灭。
她语言的攻击低劣不堪,他不该理会,但那里面的赤/裸词句可能揭开了他心底的隐秘,他感到血液被愤慨燃烧。
“谁能违背她的意愿?”埃尔隆德靠近了她,登堂入室的通道就在她身后,“歌兰默瑞尔,请你退开,你无权阻拦我。”
歌兰默瑞尔看着埃尔隆德,怒极反笑:“你又算什么?”
她拔出了剑,剑脱于鞘,发出一道冰冷的清声。剑尖的寒光向前一抵,将埃尔隆德逼退了几步。
刹那间,空气一静,只有房间内传来徐徐的脚步声。
半明半暗的灯光下,房间的主人走出来,乌发玉面,却面色苍白。
——任谁拼命调用灵魂和伴生戒指里的力量,试图沟通阿尔达的主宰意志,还有深埋在世界背面的“规则”们,都会这么疲惫无力的。
差不多像是你要打给有关部门进行严肃交涉,但只有一部性能非常差、时不时重启的手机,还没有对面的号码,得用穷举法一个个试数字的排列组合。
“为什么动手?”她问歌兰默瑞尔。
“我只是……劳瑞恩?”歌兰默瑞尔看着她的脸色,面露担忧。
她抬起那张苍白的脸,递给歌兰默瑞尔一个眼神:“我没事。”
黑暗精灵如得诏令,果断收剑入鞘。
现在,秦月琅不得不面对目前还没有逼近的埃尔隆德,这个可能被伊露维塔和自己强行关联起来的“未来领主”,她语气倦怠:“大人,有什么紧急事务?”
埃尔隆德深深凝视着她,那在她胸膛中跳动着的、无人能辨明的心,似乎永远在唱着使人迷失的歌,他一时间没有回答。实际上,他不能知道有更高的意志在向秦月琅施压,他只认为,她审视过了他在这枚戒指中的居心,发觉出对她有利的部分——
于是单方面做了宣告,绝不容他拒绝。
“没有。”他半晌才开口。
这点时间也让秦月琅打起了些精神,她正打算把自己针对“订婚公告”的应急处理计划告诉他。
但她听埃尔隆德说:“按照埃尔达的习俗,你要给我一枚银戒指。”
秦月琅略有困惑:“我不可能和你结婚的,埃尔隆德大人。”
“我知道,即便到世界尽头,我也不会因为这一点责怪或是控告你。”
秦月琅觉得他似乎误会了什么,可她不确定,又开始犹疑其他的事情,她想到“伊露维塔”的暗示——“只能姑且将他视为塔尔-阿勒达瑞安的替代”,“姑且”?
她一定会被造物主逼迫,和某个埃尔达生命结婚?
这是她盗取至尊戒一定要付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