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她和吉尔-加拉德带来更多关于东方黑暗的消息。
安卡理梅却是真正有统治者天分的孩子。她才二十二岁,对努门诺尔王室四百多年的寿命来说,还十分年轻,但她已洞察敏锐、深于城府。
她时刻观察、求知若渴,不放过任何一个可利用的地方,她习惯把一切都掌握在自己手中。
有这样的君主,努门诺尔一定会走向鼎盛,会是遏制崛起黑暗的重要力量,秦月琅为了至尊魔戒而来,知道索隆力量受制的局势对自己有利,因此她没有任何与努门诺尔敌对的理由。
但她时常思考,为什么努门诺尔后来在地图上消失了?
少年储君大步跨过砖上的地画,将一篮子红葡萄捧到秦月琅面前。
“女士,南方葡萄园的产出。”
秦月琅接过沉甸甸的果篮,安卡理梅八面玲珑,加之上翼城风气包容,她的身份也被保护得很好,短短时间她已经在城中混得很熟了。
安卡理梅用流水洗净了手,拿起一颗葡萄剥起来,她手指纤长,动作灵巧,不一会儿就剥成了一个。
她个子还比秦月琅高一些,一手拈着去了皮的葡萄,摆到秦月琅眼底,倒显得有些危险。
秦月琅睨了她一眼:“安卡理梅,你父亲的舰队已抵达泷德戴尔,你再不去港口,国王陛下或许要亲自来拜访我了。”
“……您不愿意见他?”安卡理梅弯了弯眼睛,自己把葡萄吃了,“女士,您知道我向父亲不告而别是为什么吗?”
像安卡理梅这样独断的人,无非就是父女矛盾了。
秦月琅却不便说出口,她答:“我并不清楚。”
安卡理梅看着她,轻舔着唇,残留的汁水令唇色艳丽:“可您一定知道,努门诺尔女子婚育,比这座城中的女子艰难太多,我无意为自己找麻烦,但我的身体终会衰竭,王座需要一个继承人……您青春永驻,不会有这样的烦恼,我很羡慕。”
安卡理梅没有直言,秦月琅却猜到她是被逼婚了。
她思考片刻,道:“你早已分析了利弊,知道哪条路对自己最有利,若是还不够情愿——要看你想不想把‘情愿’和‘不情愿’也算在利弊之中,你只是需要一些时间。”
她的话入木三分,说中了安卡理梅的心理。
不过安卡理梅倒没生出忌惮,只觉得那双金眸中的色彩太真实,一点也不像那些为名利习惯撒谎的议员们,一点也不弄虚作假。
就好像,她从来没有什么要伪装的,也毫不在意被谁觊觎。
“我说这里的人怎么这么聪明。”安卡理梅一笑,“您确实是个好老师。”
秦月琅看着安卡理梅还要继续拿葡萄的动作,不觉得安卡理梅会是个好学生,她摇着头制止了王储的手,将果篮放入冰水池中。
“您不吃?”安卡理梅目光紧跟着她,“很甜的。”
秦月琅道:“得留着酿酒,为了和精灵的生意。”
说者无意,安卡理梅却想到了面前人的一些私人关系,她目光稍沉。秦月琅正拿起巾帕擦拭双手,玉色上的水珠便被拂去了,安卡理梅留意到她光洁的、不戴一物的双手,想要开口。
这时,一道高挑的影子步入帘下,尖耳朵轻轻划过帘幕的白色经纬,其中的石珠划过剑鞘,传出金石之声。
是持剑的歌兰默瑞尔。
她单手抬起剑,剑柄轻抵眉心,抬头时轻飘飘瞥了一眼安卡理梅,才对秦月琅说:“议会提请圣示。”
在动人面庞的极细微之处,安卡理梅神情中泄露出一分沉冷。
——真是挑了个好时候。
“失陪。”
秦月琅颔首对安卡理梅示意,看着这位年轻王储颇像她父亲的蓝眼睛,还是叮嘱了句。
“不过,安卡理梅,你还是尽快去港口吧。”
说完,她放下巾帕,走到歌兰默瑞尔身边。
安卡理梅突然出声:“……女士?”
秦月琅停住脚步,神情上是十足的耐心,她等待安卡理梅的下文。
而安卡理梅问:“您喜欢我吗?”
几天后,安卡理梅终于离开上翼城,歌兰默瑞尔私下对秦月琅说:“我感觉……那王储看你的眼神,有点奇怪。”
“安卡理梅这样的人,当然会时刻衡量人的轻重。”秦月琅看歌兰默瑞尔还是神情纠结,“除此之外,怎么奇怪?”
“……你不觉得她问你是否喜欢她就已经够奇怪了吗?”
“只是确认我的态度?”
因此,那时秦月琅回答安卡理梅的是:作为圣主,她会对她友爱亲善,而作为伊熙琳·劳瑞恩,会对她怀有欣赏。
她以为自己的回答不会出错。
“总之,很难说,我也只是感觉……”歌兰默瑞尔揉了揉眉心,“要不你发信让林顿的执政官立刻过来一趟,我对比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