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被子上,深深叹息。
“我那日是真心想接你走,我不知道他们在我身上下毒。”宁炽擦擦眼泪,又一次拍打木门,“我怎么会做这样的事?”
裴婠愣了一下,望向门外那道影子。
少年可怜的哀求她打开房门,哭红的眼睛已经模糊了视线。
“你可是信了裴凌君的话,真认为是我伙同裕王爷下毒谋害你们?”
裴婠摸着自己的心,只觉得绞痛,克制着自己的哭声。
大病初愈,她脸色苍白,泪眼婆娑。
她的确是信了。
“婠婠,开门好不好?让我看看你,你信我,我怎么会下毒害你?”
裴婠站起身,她心中宁炽占据不可撼动的地位。
单单是他解释两句话,便让她有所动容。
“以后我们会好好的……”宁炽跪倒在她房门前,哭得哽咽。
他在军营中为了复仇和树立威信,何时这么卑微可怜?
裴婠走到房门前,看着那道脆弱的影子,哭声传至她耳边。
可昨夜侍女刺骨的话,让她根本无法释怀。
少年脆弱地哭着,久久不肯离去。
裴婠深呼吸,想要平静自己的情绪,不肯让他察觉自己悲痛过。
“宁炽你走吧。”
裴婠开口的一瞬,他猛然抬头,又一次次拍打房门,“我带了好吃的,你开门我给你!”
“你走吧,我已经知道你的志向,不会为难你半分。”
此话一出,宁炽瞪大眼睛,瞬间明白裴婠这话的意思。
张潇颜……他咬着牙,痛恨裕王爷逼婚,明明二人并无情意,可偏偏要他成亲……
“我对她无任何情意。”宁炽道。
“你走吧,他们肯留我一条命,也是多亏了你。”裴婠擦擦眼泪,摸着外面的影子,轻声道。
“走是不可能的。”宁炽道。
他手里提着大大小小的礼盒,殷勤道:“之前不是让我取名吗?我想了好久,可后面中毒也晕了,耽搁了一阵,但今日终于想好了几个好名,你来选一个。”
裴婠沉默不语,只记得自己中毒快昏时,裴凌君也给小孩取名,但当时中毒已深,脑子昏沉,她已经不记得裴凌君取的什么名。
“宁炽,你我虽然没有休书,但已经算和离。”裴婠轻声道,既不恼也不怒,很平静地说出此话。
当初裴凌君逼着她和离,她在床上闹着差点要死,如今竟然也能这么和平地说出来……
宁炽脸色骤变,阳光落在他脸上,也变得阴寒,抿着苍白的唇瓣,不可置信裴婠竟然要与他和离。
“因为裴凌君?”宁炽像是撕开了和善的面具,脸色阴沉得可怕,跪在地上也杀意可怖,咬牙切齿地又问一次,“因为裴凌君?”
“你已经再娶妻。”裴婠道。
“我没有!这只是权宜之计。”宁炽悲痛大吼,“杀了仇人之后,你让我做什么都可以!我与她也没洞房!婠婠!”
他又激动地拍打房门,知道裴婠绝不是赌气,那么平静地说和离,必定是深思熟虑后的决定,他害怕又愤恨!
裴婠望向被吵醒的小孩,如今胖嘟嘟的,脸蛋红润,看见裴婠就笑眯眯地伸手,只是被吵醒后不开心,又哭闹起来。
宁炽听见屋内的苦恼声,愣怔在原地,压抑着哭声,又叫着裴婠……
若是往日,她早就心疼地开门了……
宁炽求见无果后,只能把精心准备的礼物放在门口,垂头悲痛离去。
…………
庆功宴结束后,裕王世子张启育见宁炽闷闷不乐。
宁炽醉醺醺地离开此处。
到了半夜,便有人上报宁炽砸碎了房内所有的礼物。
毕竟是裕王爷送给他的大礼,他竟然就这么砸了。
“他这两日是怎么回事?”张启育皱眉问道。
一旁的随从悄声道:“恐怕是因为前两日那位姑娘不肯见他……”
“不肯见他,就发这么大的脾气?”张启育震惊到无法理解,深叹息一口气,“怪不得一直在追问我何时处置了裴凌君,原来是想着公报私仇……”
他面上透着几分无奈,让人好好看守裴婠,莫要让她出来走动。
去看望宁炽时,走到门口还听见他发疯砸东西。
待他平静后,张启育才踏进房门,看着满屋子狼藉和瑟瑟发抖的奴仆,“你这砸了我爹送来的礼,不怕他生气?”
“他竟然利用我下毒!卑鄙!你不也看不惯你爹那下三滥的手段吗?砸了又如何?”
张启育一愣,他确实看不惯,可没办法,谁叫他们被堵在城外数月,只能用这下三滥的手段,否则死的人更多。
“你放心,我会亲自替你去解释。”张启育淡淡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