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是谁见了也狠不下心来伤害她。 她装得这般无助可怜,倒是存心和程子修较上劲了。她就要看看,那程子修是不是当真那么铁石心肠。 程子修当然不是铁石心肠,他几次想要把手中的油纸伞让出去,可惜就怕自己一时心软,被这女子逮到机会缠上来,那往后就不好脱身了。就算这女子不会如此,但也难保他嫂子不会因为他这一时的心软而误以为他有十分的情意,往后定必后患无穷。因此,便有些踌躇。 就在他犹豫着要不要开口把伞让出去时,一艘双层楼高大精美的游船靠了过来。之前在接风宴上见过的萧家公子撑着把紫竹柄六十四骨油纸伞立在船头上,微笑着道:“那么大的雨,难为两位还有兴致坐着小舟冒雨游湖。” 他站在船头,长身玉立,手中撑着油纸伞,纤尘不染,极为光鲜的样子。反观傅思年坐在湖中小舟,衣衫尽被雨水打湿,好不狼狈。傅思年心里默默地翻了个白眼,这萧御是不是眼瞎啊,他哪只眼睛看到她“有兴致”游湖?这不是她不会划桨回不到岸边么。不过,他的游船出现,倒是可以助她摆脱目前的尴尬境地。 她柔声道:“萧大人,船工不在,我们不会划桨,还要劳烦你将我们带回岸边啊。” 不多时,那游船便放下一艘小舢舨,傅思年赶忙登上小舢舨,回头去看程子修。程子修却仰头看着站在游船船头的萧御,笑得意味深长:“我就不需要了,我喜欢湖中雨景,便留下来慢慢赏景吧。” 下着大雨还要游湖赏景,可不是自找罪受?傅思年心想,变态所做的事,果然变态。 等小舢舨拉上去后,萧御隔着雨帘看着她曲线毕露的娇躯,捏着油纸伞伞柄的手指蓦地收紧,呼吸不由一重,回过神后,扯下披风就把她给包裹得严严实实的,斥道:“青天白日,成何体统!” 傅思年本来还挺感激他的帮忙的,这会儿被他平白训斥,心里又不爽了。又不是她让他看的,他是正人君子,难道不应该非礼勿视的么?她忿忿地瞪着他,却眼尖地发现他身上还穿着红袍官服,这是翘班出来摸鱼? 还在纳闷着,他撑着伞,把她带入船舱。 傅思年懒怠琢磨人家翘不翘班的事,一进入船舱便找了把圈椅坐下,淋了一场雨,衣衫尽湿,缩在斗篷里还是冷得瑟瑟发抖。 而相比傅思年的冷,萧御却只觉得浑身燥热,口干舌燥的。一闭眼脑海里便浮现刚刚雨帘下见到的曼妙娇躯。雨水打湿了她的一头乌发,雨滴顺着额前的碎发划过她白晳若玉的脸庞,然后从光洁的下巴滴落,打在胸前的衣襟上。薄衫尽湿,轻而易举就可见她曲线玲珑的身段,细得不盈一握的小腰…… 那幅场景,仿佛被他用眼睛牢牢刻画下来的一般,在脑海中盘旋着挥之不去,燥得他血液都要沸腾起来了。 他自然发现了自己身体的怪异之处,转身冲出船舱,任由自己被大雨所吞没。只有冰冷的雨水能浇息这份沸腾的渴望。 船舱内的傅思年很是不解,这一个两个的,怎么那么喜欢雨。那程子修如是,想不到萧御也如是,还不惜得去淋雨。难道就她一个正常人吗? 不过,等萧御也淋得浑身湿透回来,找个房间换了身衣裳,又恢复了高高在上如圭如璋的世家公子模样。 他神色淡漠地对她说:“季平已经将干净衣物买回来了,你换上便即刻下船离开。” 竟是给她下逐客令。 傅思年换了衣裳,撑着季平给她的油纸伞,下了船后才恍然记起,她还没将她的打算告诉他呢。难得有这个独处的机会,倒是个好时机。她想要退回船上找萧御,却傻眼地发现那船已经飘远了。 罢了,还是下次再找机会吧。 上了岸,自然回到东湖边不远处的听雨楼,彩霞和萧家的婆子都守在那里。 彩霞一见着她,迫不及待就想问她事情结果如何,只是碍于婆子在场,忍到回了萧府小跨院才问出口。 “别提了。”傅思年想想就气,“那就是一旷世奇葩!” 肖夫人和罗青青畅想中的两人一见面便天雷勾动地火的场景并未发生,一时不免有些失望。只可惜她两不是当事人,又无法替当事人做决定,只得作罢。 就在两人已经要放弃的时候,事情又迎来了转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