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景王殿下已然歇下了……”
“……外面冰天雪地的,要是冻着了怎么办……”
好说歹说,清瑶还是没能将人劝住,只能勉力劝人多加件衣裳,又匆匆忙忙地命旁边的小宫女去准备出行的物件儿。
待她提着灯盏无奈地跟着楚灵均往景王处去时,含章殿早已是一片夜深人静。
在门外值守的侍卫懒懒地打了个呵欠,正要拢紧身上的衣裳继续打个小盹儿,转头却见那位二殿下已然不由分说地进了门。
他还在思考要不要出言阻拦,跟着定安公主而来的那些个宫女就已经将他和身边的同僚围了个水泄不通,半步也移动不得。
“殿下,二殿下!”
楚灵均完全将那些喊声抛在了身后,一路小跑着往楚载宁的寝殿去。
但当她真到了兄长的寝殿门口,又忽然生了些近乡情更怯的心思,不敢去推那扇门。
庭月无声,人亦无声。
清冷的月光透过挺拔的翠竹,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倒影。
她望着漫天的夜色,忽然觉得自己如今的行为实在是愚蠢又失礼,懊恼地坐在冰冷的御阶上,不知在想些什么。
那些被她甩在身后的随从,一脸摸不着头脑、还没及时反应过来的侍卫,以及慌慌张张接到消息的含章殿管事宫女,终于陆陆续续地赶了过来。
脚步声在静寂的夜里此起彼伏地响起,嘈杂得很。
造成如此乱象的罪魁祸首擦了擦眼睛,小声地将人全部打发走了。
含章殿的管事宫女绿琦在此刻完全共情了身边的同僚清瑶,任劳任怨地上前,悄声询问二殿下的意图和打算。
奈何尊贵的二殿下,既不愿她到里面唤醒含章殿的主人,又不愿随她到暖和的地方,好似打定了主意要在景王的寝殿前吹一晚上的冷风。
绿绮直呼要命——自家主子对公主殿下的态度简直比陛下那个女儿奴还要溺爱,要是明晨起来,让他知道妹妹在寝殿外吹了一宿冷风,自己这个月的月俸恐怕就要保不住了。
值此左右为难之际,一道恍如天籁般的吱呀声倏然响起。随手披了件外裳的青年轻声推开了门,皎皎若秋月的脸上现出一点……困惑。
绿绮如蒙大赦地拱了拱手,正要出言说明现在这个奇奇怪怪的情况,就发现那个死活不肯动弹的棒槌已经飞快起了身。
“阿兄……”话一出口,楚灵均才发现自己的声音实在喑哑得厉害,欲盖弥彰地清了清嗓子。
“这是怎么了?”青年的声音清澈而温柔,仿佛还带着些无可奈何的纵容,叹道:“怎么就委屈成这样了?”
起初还不觉得有什么,可一听见他温温和和的的关切声音,眼里顷刻间就蓄满了泪水,不受控制地哭了起来。
“阿兄……”情绪失控之后,她很想像小时候一样扑到他怀里,可却又硬生生地在那片清冷的月白色前止了步,默然不语地落着泪。
“文殊奴……”清秀通雅的青年少见地慌了神,甚至忘了先将人请进室内,只顾着手忙脚乱地拿出手帕给她擦眼泪。
还是在旁的清瑶提醒,才记起将人带到旁边的花厅,随后又一叠声地让绿绮去备姜汤和暖炉。
一阵兵荒马乱之后,楚载宁与楚灵均在花厅的瑶席上相对而坐。
少女的眼泪并不像刚刚那样凶了,但还是在断断续续地啜泣着。
披着氅衣的青年似乎有些无措,眉共春山争秀,可怜长皱。
“文殊奴……”他忽而叹了口气,稍稍拉进了两人的距离,用惯来的温和语气问道:“这是怎么了,或许,你能同我说说吗?”
“阿兄……”楚灵均擦了眼眶里要掉不掉的眼泪,拉着他的袖子,极认真地看着他,抽抽噎噎地说道:“阿兄对不起,我小时候我总是欺负你……”
青年的动作一滞,甚至顾不得去拢垂到胸前的长发,微微睁大了眼睛,满是疑惑地望着她。
“我总是对你恶声恶气,蛮不讲理地打扰你看书,我还一点儿也不尊敬你,总是直呼其名……”
楚载宁越听越觉好笑,眼角的温润笑意好似怎么也压不住。
但身边人的神情实在过于郑重,他疑心自己若是在此时笑出了声,恐怕会让她恼羞成怒,便只好垂着眸子,轻轻地安抚着她。
等她终于“忏悔”完幼年时那堆鸡毛蒜皮的小事后,楚载宁便微微抿着唇角轻叹:“好端端的,怎么忽然想起这些?”
少女重重地吸了下鼻子,不答反问:“那时是我不好,我对不起你,你原谅我、不要怪我,好不好?”
“还有,阿父和阿母也总是欺负你……”
说到此处,她的声音复又哽咽起来,刚刚止住的眼泪好像又要倾泄而下。
楚载宁轻柔地拍了拍她的手背,忙打断道:“莫要多想。母后只是生病了,所以有时才会误伤于我。至于父皇,他待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