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真不该醒,不然你就要嫁给我了,要不,你死了算了,这个法子如何?”唐家四哥儿唐子期站在她的床塌旁,一脸冷漠的说道,顺手盘了盘那枚成色上好的蝴蝶玉佩。
“一时半会是死不了了,怕是要让你失望了唐公子。”谢晚秋虽是个容易见色起意的女子,但第一次见唐子期竟然是自己病倒在床塌,还听他说这般令人窒息的疯言疯语。
谢晚秋半撑着胳膊坐起身子,抬眼直勾勾的盯着眼前这位未来夫婿:“还有,唐公子我们现在是男未婚女未嫁,如此贸然进我闺房,你就不怕有损你唐家的清誉?”四目相对时,她感觉唐子期幽深的眼神里有一丝淡淡的悲凉。
“你都不怕损了你的清誉,我怕什么?”唐子期冷笑道,“不过你没死,我一点也不失望。”他收回自己的目光,转身走出门外。
他的背影消失在楠溪院,枣儿和香荣这才进门,谢晚秋此时心乱如麻,思绪万千。一场突如其来的初次见面,仿佛将她推向了一个深渊。
“姑娘,药赶紧趁热喝了。”枣儿端着一碗刺鼻味道的汤药向谢晚秋的床榻走来。
后面的香荣关上了房门,转身躬身行了个礼:“姑娘,你已经昏睡三日了,前两日郎中也是瞧不好。”
“可不是,这药强行给姑娘喂上两副,姑娘就醒了。”枣儿接着香荣的话,端起药就送到谢晚秋嘴边。
“唐家四哥儿也不像是传闻中的那般不堪,这不,他带来的药挺管用。”枣儿接着说道。
“噗…呕…”谢晚秋听到药是唐子期送来的,
忽然一阵反胃,她刚刚喝下的药全吐了出来。
吓得枣儿立马放下手中的药去收拾谢晚秋残留在身上的药,低声道:“姑娘何必与自己过不去,何不从长计议,先养好身子。”
谢晚秋摆摆手,示意香荣走近一点,“是父亲让唐家来的吗?”
枣儿见状,默默地收拾汤药,识趣的退出房间,准备再去煎一服药。
谢晚秋看着枣儿的背影,心中不禁有些感动,这个丫头虽然有些粗心大意,但对自己却一直忠心耿耿,尽心尽力地照顾着自己的起居。
“是的姑娘,唐家与姑娘的联姻,姑娘怕是躲不过去。”香荣扶起谢晚秋,满脸的愁容,低垂着眼眸,“姑娘,如今之计,明哲保身,那唐家四哥儿也确实看着不像传的那般不堪入目,只不过,他那眼神看得让人有些害怕。”
谢晚秋被香荣的话触动,细思量,唐家四哥儿虽然看着不像是传闻中那般恶劣,但嘴上绝对是个不饶人的角色。
只是他的眼神深邃而冷清,带着一种莫名的压迫感。那眼神,看得人有些心惊胆战,也让人有些捉摸不透。
“而且,姑娘。”香荣欲言又止,似乎有些难以启齿,“听说,那唐家四哥儿对咱们姑娘很是在意,但是他的那种在意方式,却让人感到……”
“感到什么?”谢晚秋追问,心中却有些不好的预感。
“让人感到像是被锁住了一般,令人感到窒息。”香荣说出自己的感受,眼中满是担忧,“姑娘,我这么说,只是想让姑娘要小心。”
谢晚秋听后沉默了片刻,心中虽然有些惊慌,但是她知道这是她无法避免的命运。
“我知道你的意思。”谢晚秋抬起头,眼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我会小心的。”
香荣想,若是让谢晚秋知道自己喝了唐子期的血做的药引子,她可能会疯掉。
恐怕只有唐子期才记得,六岁那年的夏至,那才是第一次与谢晚秋相遇。
那天他失去了自己的母亲,他最爱的人,和这个世上最爱他的人,因为他的特殊,全都离他而去。
在他母亲的葬礼上,他见到了谢晚秋。
谢晚秋胖嘟嘟的手拉着他,安慰他,自己母亲也不在了,但是母亲经常出现在梦里,告诉她,会变成蝴蝶来看她。
那日一只纯白色的蝴蝶就落在了唐子期的肩膀上,久久不肯离去。
外面疯传的唐子期,豪掷千金建造起来的梦蝶园,也并非空穴来风,也不是子虚乌有之事。
据说,唐子期花费了数月的时间,搜罗了天下所有珍稀蝴蝶,并请了数十名懂蝴蝶的行家,日夜不息的制作标本,加之工匠园林设计,才完成了这个震惊四方的梦蝶园。园中的景色如诗如画,美不胜收,蝴蝶品种繁多,但是他独爱搜集雌雄同体的蝴蝶标本。
加之他阴柔又绝世的清冷气质与容貌,在这青州府的传闻中,他便多上一道特殊的身份,雌同体之身。
除了儿时的那段,这些传闻谢晚秋早已听那些女使婆子们讲了无数遍。
青州府的天,也变了,楠溪院的飞来石每到下雨都会发着幽幽的冷光,谢晚秋披上了一袭银色底子绣金缎面对襟披风走出门外,她心里想着,这青州的天,是不是也感受到了即将到来的阴冷之意?如同她此时的心情一般,有些沉闷,有些压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