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穆王答应了缉熙休沐那日带她去跑马,但临时又有些公务抽不开身,于是便挑了几个小厮并丫鬟陪着缉熙。缉熙看天气尚好,便想着出去散散心也好。
但……
“放松一些,跟着踏雪的节奏来,别着急,相信我……”
缉熙顿住脚步,只见远处一貌美女子正骑在一通身油黑的马儿背上,马上的女子似有些紧张,紧紧地攥住马缰,旁边另有一人,一身玄青色束口骑装,腰封紧紧地贴在劲瘦的腰间,乌黑的头发高高束起,认真的在教马上的女子骑马,这情景任谁看去都要道一句“郎才女貌”。
侍从们均低了头沉默不语,须臾,缉熙带着众人悄无声息地离开,
晏绪眼角余光撩了一眼,又继续教墨儿骑马的要领,似乎方才什么也不曾看到,什么也不曾发生。
缉熙挑了一匹马,也不让人跟着:“你们在这等我”。
侍卫还待说些什么,坠儿拦道:“姑娘,您小心些。”
缉熙点头,说完就独自朝林中跑去。秋日的风已经有了两分凉意,马儿快速奔跑,耳边风声呼啸。
缉熙想起晏绪离开京都那一年,临行之前,璃络撺掇着自家哥哥并京中几个经常耍玩的世家公子小姐一起来南郊跑马,虽说晏绪少年成名又刚刚摘得魁首,但少年心性自有那不服气的,非要比试一场。最后的结果当然也不出所料,晏绪第一,只这第二名却出乎了大家的意料,正是当时未满十三岁的缉熙。
结束之后,晏绪看着鬓发汗透,不断匀着气息的缉熙,笑着揶揄道:“都道穆家小郡主性子恬淡,与世无争,未曾想竟也是个不服输的”。
缉熙莞尔。
缉熙恍惚地想,原本,最和晏绪般配人该是她啊。
但这个世界上本就没有什么原本,也不是合适就该在一处的。
自那日后,缉熙也不大愿出门,窝在院子里调调香,画画首饰花样,因到了议亲的年纪,柳先生的课也不再学了,只每日帮着祖母及府里的管事嬷嬷料理王府里的事务,祖母把一部分的铺子也交到缉熙的手里让她自己管着,倒是比之前更忙碌了。
璃络着人送过几回信,信中的语气小心翼翼的。虽说未正式提亲但两家都心知肚明,因了这样的事两家生了些尴尬,即使晏夫人喜爱她,璃络跟她关系好,但她也不能让彼此太难做,只像往常一样送了些晏夫人和璃络喜欢的吃食,
她们都长大了,不好像从前一样的天天黏在一处的。
晏夫人这边查到墨儿来京都之前竟在南疆的妓馆里做过妓子,虽说是卖艺不卖身,但晏夫人死也不能让一个做过妓子的女人做自己府中的少夫人的。因为这事晏家也每天不得安生,晏夫人用了许多方法,威逼利诱,什么方法都用了,甚至对晏绪动了家法也未能将两人分开,逼得急了晏绪竟说罢了官要带着墨儿远走高飞。晏夫人难以置信,一下子气得病了,璃络也是被这些事弄得焦头烂额。
虽说这些事被晏家极力捂着,但穆家一向和晏家走得近,风声还是传到了缉熙的耳朵里。谁能想到,晏绪那样的人竟有一天,为了一个女子闹到这般模样,缉熙一时心里不知是什么滋味。
但这些也都跟她无关了,就这样日子不紧不慢地悄悄向前流淌着。
这日京中却出了件大事,户部尚书家的嫡幼子孙少康强占了一个美貌女子,那女子宁死不从,竟寻了短见。这事原本被掩盖住了,谁知那女子竟是晏家公子的大丫鬟,被晏家公子发现后不仅废了孙公子的两条腿,据说那事也不能行了。这事在京中像刮起了一阵风迅速传遍街头巷尾。随之,又有人家状告孙公子欺男霸女、无恶不作。
事情越闹越大,竟上达了天听,事情被刑部和大理寺接管,谁知竟从这事顺藤摸瓜查到了户部尚书在南疆赈灾粮动手脚一事,孙尚书中饱私囊,徇私枉法,陷害忠良,让宁知州一家几十口为他背锅惨死,而那孙公子霸占的美貌女子正是当年宁家侥幸逃脱的小女儿——宁婉兮。
晏家书房。
晏丞相神色肃穆:“昱昶,你说实话,你在这件事中参与多少?”
晏绪眼神狠戾,眼中布满血丝,咬牙切齿道:“父亲不是已经都知道了吗,我只恨不能亲手结果了那畜生!”
晏丞相气急:“你为何不和为父商量?”
晏绪冷哼一声:“那父亲知道了又能如何?孙家在宫中有皇贵妃撑腰,父亲又一贯明哲保身,如何能轻易动得了那老匹夫?”
“那你也得为自己的仕途考虑考虑!就算如此,难道你不想想咱们晏家,想想你娘亲吗?像你所言,孙家又哪是好动的,万一出了一点差错,你这是要你娘亲的命!”
“哈哈哈——仕途!仕途!世人皆为仕途!那宁家几十口人命怎么办?那因孙家中饱私囊致使众多死于饥荒的万千百姓怎么办?”,晏绪笑出泪来:“你要我的兮儿怎么办?”
晏绪喃喃出声:“兮儿不该死的,为何她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