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升的透亮在东边静谧的地平线隐隐发光,清晨的雾气清澈地湿润了眼睛。祖国的大地藏在地砖下深深呼吸,突然就有清凉的风吹来,迷了眼。
再睁开,朝阳已落地。
西装革履,皮鞋领带,没有束缚的感觉,回到故土竟让人的疲惫一扫而空。他抬手看了下腕表,是早上四点三十分。
陈思忍已经很久没有回到这片土地,空气依旧清澈的让人毫不怀疑她的安宁。
他抬手拥抱,重回祖国怀里。
“陈总。”
陈思忍满足地叹慰,难以从相思情绪中抽离。
“老大。”
刘鹏忍不住出声提醒,手肘处挂了西装,身侧一边一个黑黝黝的行李箱,笨重沉闷地停在脚边。
陈思忍扭头,狠狠瞪了他一眼,“叫什么老大,那叫老板。”
路过的婆婆抿着嘴上下打量他。
陈思忍冲着刘鹏小声训斥,“影响多不好。”
婆婆的孙子赶上来,搀着她走远,听着沙哑又慢吞吞的声音传进耳朵,“你看,让你不要学洋人。”
还撇着脸回头看了一眼,哼地念叨两声,“人家那是好意思在大街上抱着女的亲,他不好意思,还非要亲。”
末了,添上一句,“没出息。”
陈思忍呛了一下,清咳两声扽了扽褶皱的西服下摆,就打算追上去解释清楚。还没走近几步,旁边半大的小孙子,撑着他还稚嫩的嗓子,用着成熟贴心的口吻,轻轻地扭头冲着赶上来陈思忍微笑。
“别这么说,奶奶。”
陈思忍满意地停下,整理西服外套的内领。
“又不是每个人都有女朋友。”
陈思忍不小心拽掉了西装的纽扣。
走回刘鹏身边的时候,那人想说话。他抬手做了一个不用多说的动作,然后猛地一伸胳膊,扶住额头,忧郁地吐出几个字,“人们已经忘记我了。”
刘鹏额角流汗,一脸无语地看着他的BOSS。
“谁要记得你啊。”
他冷眼看着陈思忍自我伤心了六七分钟,看他汗流浃背,看他脖子上的汗浸湿衣领,看他的刘海打的湿透。
“老板,今天帝都38度,你不热吗?”
陈思忍蹭了一下站起来,一把扯下西装扔到他身上,拽开领带,解开几颗扣子,似乎等这句话很久了,“你怎么不早说。”
刘鹏被外套糊了一脸,好不容易拿下来,才看见他家老板别出心裁的设计。
“你为什么只解开胸口两颗扣子……”
陈思忍跨着大步,走的飞快,刮起一阵热风。
“哼,全部解开会让我看起来像个野人。”
那你解开上头两个不就好了!
关于买车这件事,就因为陈思忍没有多交代两句。他崩溃地看着长的要死的迈巴赫,捏了捏揪的生疼眉心。
“我跟你说了……低调点。”
刘鹏伸手指着锃光瓦亮的漆面,自信洪亮地回答他,“都按照您的意思,黑色的,绝对低调!”
陈思忍没忍住,踹了他一脚,直接打开了副驾驶的车门。
上了车刘鹏还在追问,是不是不喜欢这颜色,还是太长了觉得碍事,或者是看不上内饰,最后才问到,“老板,你为什么不坐后面?”
陈思忍手肘杵在车门上,手托着下巴,看着窗外悠悠回答他。
“我是不是还得把西装套上,扣子系好,翘着二郎腿手里拿着策划案,一言不发地皱眉,然后接个电话说一句,回公司。”
“真帅!”
“帅个陀螺啊!”他一巴掌拍在刘鹏后脑勺,气的想吐血。
他深吸一口气,把手机拿出来回复信息,“你给我记住了,我们是回国创业的,既然从零开始,就时刻谨记不要一副趾高气昂的样子对待员工。拿钱办事的也不行,听懂了吗?”
刘鹏应声。
好半天,播出电话听着忙音的陈思忍听见他弱弱地问,“趾高气昂是什么意思?”
陈思忍鼻子都要翘上天,高兴地哼哼着在心里为自己的中文学习夸赞,清清嗓子回答他,“高高在上的意思。”
刘鹏点头,还是老板学识渊博。
“那鹰国那边的股份?”
陈思忍抹了把脸,不好意思地掩住嘴唇,“那什么,我们还需要启动资金。”
刘鹏了然。
公司内部竣工,出来,夕阳已经压月亮了。也不过找了个面馆吃了个久违的炸酱面,路灯就大亮,堵在路上挪上三两个小时,等到了街口居然快半夜。
车驶过稍微拥挤一点的巷子就会慢吞吞,尤其还很长,掉头都十分困难。陈思忍在里面晃得晕晕糊糊,脑袋都要掉到地上,赶紧找了个地方停下,车就撂在路边,顺着夜路徒步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