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七岁的冬天，她跟着程剑清去了一趟费城，她爸去见几个老朋友，而林泽熙和费城交响乐团有演出也在费城。
就是因为林泽熙在，她才去的。
这趟费城之行程星果从好几个月前就开始期待了，林泽熙拿下肖赛冠军后忙着世界巡演，见面次数一只手都数得过来，每次也都是匆匆一眼。
所以下飞机见到心心念念之人的时候，她甚至都快掩盖不住喷薄而出的欢喜了，不过最后还是用符合人设的一声“林泽熙，多吃点，要不然没力气弹琴”做了久别重逢的开场白。
在被她爸例行公事教育没有礼貌，没大没小的时候，程星果怔怔看了这几天频繁入梦的人好多好多眼。
纯白的高领毛衣，外面套了一件浅褐色的风衣，身形颀长，眉眼温润，说话时薄唇微动，呼出袅袅白气。
林泽熙从她手里接过行李，勾唇笑着说：“果果，听说你期末考试年级前十来着。”
这话的口吻特别像过年时来家里串门时打听家长里短的三姑六婆一样，林泽熙年纪轻轻就一身老气往外冒了。
“是啊，所以你不准备给点表示庆祝庆祝吗？”程星果轻抬眉眼，要起了奖赏。
“你想要什么表示？”
“看你的诚意。”
本来就是插科打诨的几句玩笑，却被她爸不解风情打断了：“泽熙，别听她瞎说，要什么表示。”
要么怎么说她爸是地底下挖出来还带着土腥味儿的老古董呢。
是怕她找林泽熙要费城一套房还是一辆宾利啊？
被扫了兴致的程星果颇为无奈地看了程剑清一眼，撇过脸不说话了。
林泽熙赶忙帮她打圆场说：“程老师，果果学习刻苦努力，我给点买点想要的东西作为奖励是应该的。”
“学生难道不应该刻苦努力吗？给什么奖励？这次她死活非要跟着过来就是奖励了，本来我是不想让她来的，高三最关键的时候......”
程剑清就这么轻描淡写把她的老底揭了。
高三最后的寒假，不好好冲刺请假跟着到费城来程剑清一开始当然不同意，奈何程星果搞学习和弹钢琴不一样确实没什么值得担心的地方，接连几次考试也都刷新了最好成绩，拗不过她的倔性子，还是答应了。
这话一出不就等于说她是为林泽熙来的吗？
自己不要面子的吗？
程星果有些急躁地打断她爸说：“爸，你少说两句不行吗？”
林泽熙倒是没表现出太多得知她是为自己而来时的别样情绪，而且对她的学习相当放心，连连夸赞说：“果果的话肯定没问题的，程老师不用担心。”
“确实还不错，但不到最后一刻也不能掉以轻心嘛。”
听两人絮絮叨叨对她的学习生活方方面面品头论足顿感郁闷，她爸就算了，林泽熙不过就比她大了六岁而已，怎么口气也跟啰啰嗦嗦的长辈一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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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停车场，当林泽熙给她打开后排的车门时，程星果才后知后觉发现一个重要的问题，惊叹道：“卧槽，林泽熙，你会开车？”
结果没等林泽熙回应，她爸的指责先来了：“女孩子怎么说话这么粗鲁？不要说脏话。”
虽然对于她爸竟然把“卧槽”归到脏话的行列颇有微词，但想着跟老古董也说不清楚程星果平时还是非常注意的，尽力憋着省得给耳朵找麻烦。
不过这会儿林泽熙在身边，她就把这茬忘得一干二净了，没有脑子喊“刹车”，嘴巴当然就随心所欲了。
“我会开车是个什么稀奇事吗？”
林泽熙有些好笑地问，不知道的看她的表情还以为自己拿的是飞机的驾驶证呢，开个车而已哪里值得如此大惊小怪。
也顾不得跟她爸解释刚才只是一个小小的意外，她的本质还是不知脏话为何物的乖宝宝，程星果继续追问说：“什么时候拿到驾照的？”
“刚拿没多久。”
“林泽熙，你是时间管理大师吗？怎么能抽出空去学车的？”
全世界巡演，录制专辑的间隙竟然还能抽出时间去学车考驾照，林泽熙难道是一天有四十八个小时吗？
有这么多时间不如分她一点，一天天搞学习困死，没睡过几个好觉。
“学车也用不了多少时间的，你高考结束的那个暑假也可以去学一下，时间肯定够的。”
“我学了干嘛？又没钱买车。”程星果摆摆手，拒绝了提议：“开我爸的桑塔纳还是算了。”
程剑清年轻的时候是小有名气的钢琴演奏家，后来转幕后当了音乐学院钢琴系教授，座下除了林泽熙也出过几个学生，按理说经济条件应该算是不错的。
不过她爸这样的老一辈艺术家对物质是没有追求的，个人积蓄都投入到钢琴教育事业里了。资助有天赋的困难学生学琴，给福利院捐赠钢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