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沈元慈早在上元那日就见过武安王了,只是他隐瞒了身份。
亏她原先还担心王均日后找他麻烦,如今想来真是多虑了,此时看向周景燊的神情有些复杂。
她知道武安王名周景燊,周煜明?燊着为明,煜明应当是他的字了。
“你……你你就是武安王?”王均惊慌之余往后退了几步,绊了石头险些摔在地上。
这王均也是怂包一个,周景燊瞧他如今面露惊慌之色,竟暗自起了逗弄之心。
“我若不是,你是?”
随后又掰了手腕佯装松松筋骨,唇角不怀好意地上扬:“你若不信,那本王有的是法子让你相信。反正本王从前在京中名声不好,连犯了半部律条如此荒谬之事能传出来,现在更不怕多一桩,若等下卸胳膊卸腿有痛处,还请见谅!”
说罢铆足劲儿要劈手朝他打去。
吓得王均忙闭上眼睛跪倒在地:“我信我信!”
沈元慈见王均难得有这副模样,也真是心中暗爽,又因周景燊自嘲犯了半部律条此话偷笑。
可是周景燊似乎极有耐心,俯身半蹲在他面前,嘴角虽然依旧是上扬的,可眸子顿时如刀片一般,紧锁住他:“可还要继续追究仆从?”
“不敢了,不敢了!”王均吓得连连回答。
他虽向来跋扈,但也不过倚仗家世,本人却是一点用处也无,如今来了个身份更尊贵、比他名声更差之徒,他哪还敢硬碰硬。
周景燊传闻他也是听过的,更何况周景燊从军三年,连匈奴都打得。
而自己一月前还又得罪过他,不知他是否记仇?自己这副养尊处忧的身子骨又能捱他几下?
只好求饶不吃眼前亏。
原以为如此便是过去,王均见周景燊已起身不再为难于他,他也慢慢站起正要擦额角的虚汗,哪知周景燊突然又开口了。
声音低沉冷厉:“听你刚才所言,可是对沈女君求情之事有微词?”
自己突然被提及,沈元慈抬头看向周景燊,从这角度看去只能看到他的侧身。
他依旧是将手背于身后,光线照映在他仰起的面容上,描绘出如雕刻般硬朗分明的轮廓,凌厉威严之色毕显。
明明还是同一个人,周煜明只像个纨绔贵公子,但周景燊确是实实在在的武安王。
周昀嘉有二皇兄撑腰,此时也挺直了腰杆要替沈元慈讨个公道:“方才你对元慈出言不逊,我们可都是听见了,你别想耍赖!”
王均听他这一提问,还杵在原地不敢离去,静候他接下来的言语。
周景燊很快便转过头面朝他,脚下轻盈漫不经心上前几步,微眯着眼勾唇一笑:“本王若要王公子向沈女君为刚才所言道歉,王公子肯还是不肯?”
王均卑鄙无耻众人目睹,所以沈元慈自己刚才都没有将那话放在心上,现在惊讶于他竟会为了此事再度开口命令。
可王均现在哪里还敢说个不肯?心中就算有千万个不情愿,也得暂且放下脸面走至沈元慈面前俯身作揖:“王某方才言语多有得罪,望沈女君原谅,大人不记小人过。”
太学围观众人此时已有些掩面而笑,难得王均也有今日,真是稀奇!
周景燊对他的道歉并未就此放过,而后又补了一句话:“本王要你从今往后见到沈女君绕道而走,除了在太学读书必要,其余时候她在东,你便要往西。”
“若是将来被本王发现你有违背,或是因此找上沈女君麻烦,那本王……”周景燊还未说完又顺势往前走动几步。
吓得王均马上应答:“王某必不违背!”
暗笑目的已经达到,周景燊也不再为难他,剑眉轻挑,声音还不算严厉,话语却已是不耐烦:“王公子既已答应,那便滚吧,本王不想再见脏东西。”
“听见没有!快滚!”周昀嘉也拧着拳头朝他示威。
直到王均灰溜溜地跑出院外,反正今日他也没有脸面再上课了,围观众人才渐渐散开进室内,谈论着今日可算是看了一出好戏。
这时,沈元慈才行至周景燊跟前,庄重行肃拜礼:“妾拜见武安王,今日之事多谢武安王。”
其实不单今日之事,还有上元之事,她都要感谢他。
周景燊原先面对王均冷漠的笑还并未退却,直到眼看沈元慈朝他行礼致谢。
那股锁在眉间的薄怒也不知怎么的,瞬间消散,她明明只出现在自己面前而已。
周景燊又恢复了往日吊儿郎当的模样,那双多情眼如沐星光里,又如潭中沉水,流转间只见幽深却窥不见底,厚薄适中的嘴唇含着浅浅笑意。
他如今再次见到了,口中却只道出一句:“无妨。”
周昀嘉这时凑到二人跟前,笑得眉眼弯弯:“二皇兄,这便是我前不久向你提起的沈元慈,太学之中她同我相交最好!如今你们也算见到了,还替元慈出了一口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