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棠是海棠的棠。”风中捎来他温柔的话语,声音低沉着,一字一句竟让人甘愿沉醉其中。
“良辰,怀旧事,海棠花下,笑摘垂丝。这首诗是她教我的,便是这个名字……让我记了一生。”
花影错落着,将他的眉目映衬得越发温柔。
“我心悦她,已近十年。”他的声音很轻柔,像是浸透在了花影里。
“我也知道,她不喜欢我,但哪怕……她此生心有所属,我亦不会勉强她,我会待她好,愿意用自己的一切,换她此生……长乐无忧。”
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
他是从何时开始喜欢洛书棠的?或许连他自己都不太清楚了。
他想。
也许是那一年在海棠树下小丫头回眸展笑的一刹那,他垂眸望进她的眼里――眼底的光芒,是泥淖江湖中不曾拥有的星火。又或许是小丫头那不肯轻易服输的倔强模样,坚决而执着,就此一生,映入了他的心里,再难相忘。
却也明白,情已入骨,无论此生到最后是何种结局,于此一生,终是不悔。
“你还真是……?”宋陌摇摇头,有些无奈。
“罢了罢了,你态度如此坚决,我倒还真不能对你做什么。好了,婚事是翻篇了,可是嘛……”宋陌轻叹一声,尾音撩得很长。
“这架还是要打的。久闻盟主武力高深,宋某不才特来讨教一番,南峰演武场,恭迎盟主。”宋陌施施然行了一礼,红衣袭地潋滟了秋风,弯刀离娄出鞘,刀锋微寒在光影的照耀下闪烁着银白的光泽。
“却之不恭。”顾义辞笑了,在微光中颔首。
雨幕停歇了,恢复了往昔的宁静,空气中微微浸透着寒意,晕染了夜色的一抹不堪――冰冷的、沉重得像是要将荒唐的往事埋葬。
一场秋雨寒霄悄无声息地送葬了一人性命,鼻尖似乎还能轻嗅到浓重的血腥气,那是浸透在人骨髓里的杀孽,令人作恶,洛棠一辈子都忘不了。
坟前灵幡飞扬,白烛飘动,里面涓涓流淌的灯火,忽明忽暗,拉长了众人的身影,像是两丛幽瞳鬼火带着怨念,满目血腥地凝视着眼前的猎物,也像是不堪夜色中隐藏的怨灵们在举行一场狂欢盛宴,令人感到彻骨的寒冷。
此地是岐山附近的一处荒野地,老人逝去后,洛书棠与林斐便将他埋葬在这里。
此地安稳清凉,洛书棠想,老人家也许会喜欢吧。
洛书棠在坟前摆弄着白烛香纸,一簇簇的香纸燃烧着,升起渺茫的嗳嗳墟烟,化作火焰,模糊了她的视线。
她垂下眼眸,轻颤的眼帘在烛火的映照下像是两尾破碎的蝶翼。她不知道老人的生平往事,也不知道他的名字,所以墓碑上空落落的,什么字都没有,就像他的一生,也该如此。
“言儿,来与你爷爷告别吧。好好拜拜他。”
很久,洛棠才开口,声音很低,像是要融进这场墟烟里。
言儿走过去眼眶红红的,他张了张唇角,似乎想要说些什么,但他又不敢开口,他怕自己一开口理智就会崩溃。
唯一的亲人惨死于自己面前,他却无能为力,什么也做不到。
他该说什么?
他不知道。
脑子里一片混乱,到最后却还是声音沙哑着,颤巍巍地弯下身子,在坟前长磕而下。
在洛书棠不曾瞧见的余光里,眼底藏着恨意,指甲深陷入血肉里,咬着牙唇齿间弥漫着腥甜的血意,刻骨铭心的疼!
再抬头时,眼底的恨意却被悉数掩藏进泪光里。
“爷爷,我会好好的活着,会听洛姐姐的话好好照顾自己,不会让你担心的……”不会让你含冤而死,我会替你报仇,亲手杀了他!……后面的话他没有说出来,而是时刻藏在心里,连同对那人的恨意深埋进骨髓。
杀人者,人恒杀之。
他定要让那个人血债血偿!!
埋葬老人后,天色已经很黑,寂静的黑夜在夜风中滋生了一种令人冰冷的恐惧。
雨停了,便该回家了。
夜间的风很凉,吹向她被雨打湿的衣袍,刺骨的寒意侵袭进她的身体,让她一点也不想继续呆在这里,脚步一顿,但是……她还是想要去一趟岐山,去见一见那个因她而亡的故人。
洛书棠回过头看见言儿在烛火中微微摇晃的身体,连忙走过去扶住了他。
小孩子身体弱,在经历了亲人亡故的悲痛后,又淋了一场秋雨,身子很快便撑不住了,等他晃悠悠地从地上站起来的时候,眼前一黑,便晕了过去,洛书棠摸了摸他的额头,有些发烫,便让载秋先带他回去。
载秋回过头,望着洛棠似是要开口,却在触及她眼底的那抹流光后,闭上了嘴,而后笑着说:“小姐,天色很晚了,……早些回来吧。”
载秋走后,林斐什么也没说,只是走到洛棠面前牵了她的手,向着与忘忧谷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