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虽然认下了佛子的身份,但不可谓不是受福苓的威胁。
福苓对他尚有怀疑,微微蹙起眉:“你可有证据证明自己是梵净?”
洛冥舟略略思忖道:“我并无信物证明。本来寺庙的沙弥可证明我的身份,不过我昨日才让他们下山采办,约莫半个月后才会回来。”
半个月?福苓等不了那么久,她记得沈榷说要的是佛子金身,既然炼成金身,那么佛子的身体应当会和普通人不一样吧。
福苓上下打量他片刻,俯下身伸手攥住他的领口,将他的身体拉至跟前。
洛冥舟脸上划过不自然的神情:“你又想做什么?”
福苓眸中光彩流转,眼中似有钩子,向他领口一扫:“听闻佛子炼成金身,应当与常人有异,不如让我看看你的身体。”
洛冥舟眼底波涛汹涌,在昏沉夜色中并不十分明晰。他明知这不是自己的身体,但在她灼灼目光下,胸口不由自主地起伏了几下。
福苓扯开他的钩钮,正要上手掀开袈裟,洛冥舟突然压着声音道:“别动。男女授受不亲,佛子的身体不是什么人都能看的。我知道你想要什么。”
福苓知道寺院中清规戒律多,遂停下动作,抬眼挑眉道:“你知道我想要什么?你倒是说说看。”
洛冥舟沉默片刻,拿捏着梵净的姿态道:“世间想取我金身之人,无外乎只有两种。一种贪恋我的容貌......\\\"
洛冥舟在她的眼中看到了一丝不屑,更加笃定自己的猜测:“另一种,要利用佛子的金身和蟠螭珠打开升天通道。”
室外骤然风起,敞开的门在风中一下又一下发出哐哐撞击声,福苓高束的长发在身后飘荡。
她挺起身,抱着双臂再次打量他。
他欣身玉立,气质温润,面若皎月,双目含着超越年纪的通透与慈悲。就算有那么一点小暴躁,也难以掩盖身上散发的圣洁光辉,世间除了佛子外还能有谁拥有这样的姿态?
加上蟠螭珠与升天之法可不是一般人能知晓的,福苓已然信了八分。
洛冥舟察言观色,知道只差最后一步,他缓缓道:“之所以需要佛子金身,除了自身修为外,还有一个原因。
“我能感知到蟠螭珠的气息。”
福苓眼中的疑虑如同拨云见日般一扫而光,眼底浮现淡淡的喜色:“既然如此,你快告诉我蟠螭珠在什么地方?”
洛冥舟缓缓勾起唇角,眼中的笑意还未发散,便生生压制下去,换上一副平淡的神色:“既然如此,施主应该先解开我身上的禁制。”
福苓不紧不慢地伸出手,落在他的额前,指尖在他眉间的朱砂上轻轻点了一下。
洛冥舟浑身一松,垂眸之间眼中神色变了又变,须臾抬起头露出一个恬淡的笑容:“多谢施主。”
福苓刚想纠正他的称谓,脚下的土地突然剧烈震动起来,地砖连片崩裂翘起,她躲闪不及扑向塌上。
洛冥舟本欲将她接住,但因此时扮作梵净,不应与女子私相授受,也是为报先前禁制之仇,于是冷眼看她跌在自己身侧。
若是寻常女子见他无动于衷,怎么也要闹上一番。但福苓没将他的举动当回事,眼中划过一片寒光,直直望着窗外摇晃的树影,看也不看他,说道:“你赶紧出门找个空旷的地方,我去看看发生了什么。”然后从窗户一跃而出。
地面晃动得愈加剧烈,陈旧松散的瓦片从房梁坠落,禅院内不住地响起脆裂坍塌的声音。
在一片混乱之中,洛冥舟从内室缓缓走出,抬头望向天穹。
夜空中挂一轮残月,一个并不显眼的人影在夜幕下跳跃。
洛冥舟眯了眯眼,温润如玉的面容此时露出了阴沉的神色,他心道,让我看看你究竟有什么本事。
大地仍在晃动,发出阵阵嗡鸣。
土石滚落,山体在挤压与撕扯中,形成凸起的巨石与蜿蜒的深壑。成片大树倾倒,林中鸟兽奔逃。
福苓落在一棵高大的树上稍作歇息,地面的缝隙一路延伸,很快将树根撕裂。在大树倒塌的瞬间,她又脚步轻盈地落在一块巨石之上。
树木横斜,视野反倒开阔,山上唯有金轮寺的佛堂依然屹立不倒。
地面平息须臾,又剧烈震动起来。
震动的频率越来越快,土壤由远及近竟像是被一层一层翻开。
直到翻动至福苓跟前,她借着一点月光,恍惚之间看见土壤缝隙之中,暗淡浑浊的东西如游龙戏水一般在地下划过。
脚下土石崩裂,她跃上半空,见土壤翻动的方向直奔金轮寺。佛堂轰然倒塌,高大宏伟的金身佛像镇守在一片废墟中。
地下之物继续翻涌向前,未几,已至禅院内室门前。
洛冥舟静立于此,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竟然躲也不躲,坦然相迎。
忽然,他眼前寒光一现,地下涌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