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里,池旖旖说完那些气话,也觉得有些不好意思了。或许是相处久了,觉得熟了,竟在盛明夷面前没大没小地吼他,着实有些蹬鼻子上脸。
她也想明白了,盛明夷无非就是想速战速决,也是为了保护她,可她竟还将他吼了一通,真是不应该,等他一会上车,怎么着也要跟他认个错,别惹恼了他就把自己丢在这半路上了。
然而不知怎么的,这一晚上,盛明夷竟是再没上车过,只在外面骑着马走,池旖旖几次撩开窗帘想叫他,但看他骑马走在最前面,怕是喊他也听不见,就作罢了。
这是真跟她生气了吧。
池旖旖懊恼地垂着头,想来这好像还是盛明夷第一次跟她生气,原来他生气起来是这样的么?也不跟人说话,就冷着她,让她想认错都找不到机会。
迷迷糊糊间,池旖旖竟枕着自己的包袱睡过去了,再醒来时,天已大亮,车队也停了,她撩开窗帘,就见车停在一片林间空地上,侍卫们围着马车三三两两的在树底下或坐或躺地休息,赶了一晚上的路,大家也该累了。
只是,怎么没看见盛明夷?
正想着,就见荆玉突然转醒,视线和池旖旖刚好对上,便笑着招呼:“池姑娘。”
池旖旖略有愧疚:“对不起啊荆副将,吵醒你了。”
“没有的事,我们野外行军,向来是不敢深睡,都习惯了。”
这一路上池旖旖听了许多他们行军打仗的苦处,这会亦是肃然起敬。
“怎么没见到将军啊?”
“将军遛马去了。”
“哦。”池旖旖了然地点了点头。
今日阳光正好,透过树荫照射下来像宝石一样炫目,池旖旖看着也十分心动,这几日终日坐在马车之中,也好久没晒太阳了,加上刚刚睡了一觉,腿都有些发麻,就想下车走走。然而她刚一推开车门,就又听荆玉说道。
“池姑娘这是要去找将军吗?将军往东边去了。”
说着竟还热心地给她指了条道。
池旖旖一边心想着“谁要去找他啊”,一边尴尬笑笑,脚步却很自觉地往东边去了,荆玉还在身后很善意地提醒:“姑娘别走远了,这林子深得很,走远了怕找不回来。”
树林幽深而静谧,只偶尔听闻几声虫鸣和柔风抚过树叶发出的沙沙声响。璀璨的阳光从树叶缝隙之中倾泻而下,投影在青草地上显得草地鲜翠欲滴。
池旖旖被这美景晃了眼睛,一时间也没注意方向,眼看着就要往更深的林中走去,便听见边上有人叫她。
“别往前走了,你要是迷路在里面,我可不去找你。”
她循声扭头一看,就见盛明夷屈腿坐在高高的树杈上,树下一匹高大黑色骏马正在低头吃草,油光水滑的毛皮在阳光照耀下泛起亮闪闪的波光。
好漂亮的马啊。
哪怕是压根不懂马的池旖旖看来,这也是一匹宝驹无疑。
“将军不去休息,怎么在这看风景?”
她走上前去,仰头望着坐在树上的盛明夷,阳光稍有些烈,她便抬手在自己额头前搭起了一个“小帐篷”,看上去有几分俏皮。
盛明夷长腿一迈从树上一跃而下,站到她面前:“你倒是睡得挺香,跟小猪似的。”
这人怎么答非所问啊。池旖旖心底嘟囔着,嘴上却回道:“将军怎么这么损人,你又没回车上,你怎么知道我睡得像……”小猪。
盛明夷嗤笑:“我倒是想回啊,某人把坐都占满了睡得正香,我还怎么回啊?”
啊?
池旖旖闻言,惊讶地瞪大了眼睛,随即窘迫地拽着衣摆。原来他不上车,是为了腾地方好让她睡觉啊,偏自己还以为盛明夷是在跟自己闹脾气,这真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对不起啊……”池旖旖挠了挠头,不好意思地道歉,“我不知不觉就睡着了,下次我一定努力!醒着……”
“行了。”盛明夷笑着摸了摸身边的黑色骏马,“又没怪你,你又不像我们,早都熬习惯了。”
“哦。”池旖旖又挠了挠脸,低下头去。
尴尬还未化解,这会也不知道该再说些什么,索性盯着自己的脚下发呆。
倒是盛明夷,望着眼前小鹌鹑的头顶心,突然问道:“想学骑马吗?”
“不了吧。”池旖旖讪讪笑了两声,摆手婉拒。她学这个干吗,学了也没机会骑,更买不起,也养不起马,她这辈子第一次骑马,还是上次盛明夷带着她出城去见林老板。但盛明夷既然起了这个话头,她便也顺着说道:“将军这匹马好威风啊,看着就是一匹宝驹。”
盛明夷见她一脸吹捧样,不觉好笑:“你还会相马?”
“不会不会。”池旖旖老老实实地回答,“我就是,看着这马漂亮,想着应该是匹好马。”
“玄光确实是匹宝驹,就是野得很,我花了好大力气才终于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