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笙歌仔细瞧着花朝月,一双眼睛像含了墨一般,眼尾上挑,深不见底,没有温度,就像某些时候的席冷天。
长得很美,却没有丝毫小时候的影子。
他想起小时候的谢安,笑起来眉眼弯弯,十分可爱,对什么事情都好奇心十足,总有问不完的问题。
花朝月也微微蹙着眉死死地盯着凤笙歌,似乎想从他的脸上看出他的目的。
十年了,他动用了贝者坊和百花楼所有的人力都查不到她的下落。他不敢想那个最坏的结果,只是想她可能被一个普通人家收养,或许日子过得艰苦,但是能够自由地奔跑在田野间,和小时候一样无忧无虑,天真烂漫。
没想到她来了神女殿,成了神女殿的宫主,杀人不眨眼,脸上再也没有了笑容。
花朝月看着他奇怪的眼神,神色更加冷漠,甩出白绫缠住凤笙歌的脖子,喝道:“说,将东西放哪儿了?”
凤笙歌丝毫没有反抗,感觉到窒息才回过神来,双目泛红,嘴唇阖动了好几次,才颤抖着叫她:“安,安儿…”
花朝月皱了皱眉,久远的记忆涌来,她怔了怔,手上力道松了些。凤笙歌这才得以喘口气。他扯开脖子上的白绫,走到花朝月跟前,伸出手又停在半空中,最后还是放下手。哽咽道:“安儿,我是哥哥。”
花朝月抬头看着他,久久没有缓过神。
凤笙歌又重复了一遍:“我是哥哥。”
“哥哥!”花朝月喃喃了一声,说,“哥哥…”
“你小时候最喜欢养花,院子里都是你种的花。你最喜欢吃鲜花馅儿的月饼。娘说花儿好看,好闻,好吃,但是花也能伤害人。有的花有刺,有的花有毒,你不信,与娘争得面红耳赤。娘便用你最喜欢的花制成了迷药…”
花朝月的眼睛里氤氲着泪水,她依旧站着没动,只是神色有了些许变化,多了些欣喜。
她瞪着眼睛,似乎是倔强地不想让眼泪流下来。
见她没动,凤笙歌也不敢动,不敢像小时候一样揉她的头发,捏她的脸。此时站在他面前的,是十年未见的完全陌生的谢安。
看着她意料之中又意料之外的眼神,凤笙歌说:“所以你招亲,每人给了一瓶迷药,是想…找我?”
花朝月缓了缓神,点头:“找了你十年,没有其他办法了。如果你活着,你一定会报仇,一定会习武。孤注一掷,碰碰运气。”
凤笙歌一把抱住花朝月,声音沙哑:“你这样太冒险了,将那么多人引来神女殿,如果我没来怎么办?”
花朝月慢慢抬起手臂,回抱住凤笙歌,此时她才敢让眼泪肆意留下:“除了找你,我还在找一个人。”
凤笙歌身体一僵:“你在找仇人?”
花朝月擦了擦眼泪,脸上恢复了平静,轻轻推开凤笙歌:“哥哥没有在找吗?”
凤笙歌眼里露出一丝狠色,道:“贝者坊查到当年和谢家有关系的只剩两家人,津南祝家和苏山王家。可惜我去迟了一步,两家人被灭口,想来那人也查到了。如今只剩下祝家庄少庄主祝淇,他或许知道一些。”
花朝月道:“你知道为什么我要让来这里的人相互比武吗?”
凤笙歌疑惑。
“因为当年爷爷从藏书阁带出来的武功秘籍叫逆水天门心法。修炼此心法者,血脉逆行,内力逆向冲刷滋养筋骨,如受酷刑,痛苦无比,但是修此心法,内力异常浑厚,就算是当年武林第一高手肖元白都达不到那个高度。”
内力异常浑厚,凤笙歌想到了天挪心法。他想起在清平寨,念儿将霹雳珠使出了十倍的威力,连他和席冷天都做不到。
“你是怎么知道的?”
花朝月吸了一口气,继续说:“师父告诉我的,逆水天门心法虽厉害,但是在修习过程中,稍有不慎,便会筋脉寸断而死。所以父亲将它一分为二,一半藏起来,一半随身携带。当年,谢家出事,父亲将我们分开送走,或许是怕心法放在你身上更易被发现,便给了我。”
凤笙歌问:“那比武怎么能将那人找出来?”
花朝月说:“反的。师父说,修炼天门心法,使出的任何招式,留下的痕迹都是反的。”
凤笙歌一愣,心中了然。
“江湖人皆知当年师父从藏书阁中全身而退,所以觊觎神女殿。但是师父太过强大,没人敢来招惹神女殿。如果那人还活着,他一定想得到神女殿的那本秘籍。可惜,他没来。”
凤笙歌觉得奇怪,如果他没死,就说明他成功了。就算只得半本,如今实力也应该不弱,就算被自己查到了,也不会怕自己去寻仇才是,为何还要灭了祝家和王家?
凤笙歌道:“没事,祝淇现在在无药谷,等他醒来就真相大白了。就算祝淇醒不过来,我也一定会找出那个人,为爹娘报仇,为整个谢家报仇。”
花朝月勾了勾嘴角,这么多年,被仇恨压抑着,压得她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