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只管给他备上我酿的酒,便不用管他,只等他叫你即可。”
梨叶按照云明的嘱托,把桂花酒酿摆放在院中,回到房间趴在窗台上,等浮令松沐浴归来。
今日的天分外透彻呀,若是在逸山该是何等的惬意啊,梨叶幻想着山风拂过,竹林摇曳作响,溪涧边,罕见的各类鸟儿三五成群饮水,叽叽喳喳的欢叫。
而公子或是坐在廊下看书,或是在竹林间缓步漫游,亦或是来了兴致,到瑜伯处跟着识几种草药。
“人闲桂花落,夜静春山空。”
“空山新雨后,天气晚来秋。”
“春去花还在,人来鸟不惊。”背到这句,梨叶瞅瞅院中一角,牡丹刚开罢,一簇簇八仙花正艳丽,月季都不知开了几茬。
不怪乎公子爱读王维,诗句中对生活中景色的描写,不单单是观察细致,更富意境,光是读起来就让人有一种清透的舒适感。
百无聊赖的梨叶继续背诵自己摘抄的句子:“大漠孤烟直,长河落日圆。”
“大漠的景致与这里应是天差地别,该是另一幅辽阔天地吧。”
“确实是另一番天地。”武宜蹑手蹑脚的从窗下出现,“你这人读书怎么丢三落四的,只记景的描写,知道这些诗背后的真正含义吗?”
凭空升起的身影,吓到沉浸在诗意中的梨叶,她给了武宜一掌,将他推出视线,朝武宜身后引颈张望,心不在焉道:“不管,我就爱读美景。”
武宜看穿她的小心思,道:“别看了,公子找瑜伯去了。”
“找瑜伯!”梨叶坐不住,满是担忧:“腿上旧疾严重了?”
“不是。”武宜故意淡定坐下,不慌不忙的盯着梨叶,道:“忘了?”说着大拇指搓上食指。
“什么意思。”梨叶心里急一时摸不着头脑,不跟武宜打哑谜,慌道:“罢了,我去瞧瞧。”
“哎呀,真是的。”武宜按住她,道:“针灸啊。”
针灸,对啊,针灸。梨叶道:“你怎么不跟着。”
“公子不让。”武宜提醒道:“所以你最好也不要去。”
“不去就不去。”只要确定公子安然无恙就行,梨叶心思一转,不怀好意的笑道:“听说近几日,你与纹宜格外的热络。”
“我们本来就热络。”武宜理直气壮。
“呦。”梨叶道:“听说你们还经常去小竹林里说话。”
武宜两手扒上窗扇,瞪着眼睛问:“你听谁说的,谁爱乱嚼舌根,看我不教训他。”
“不知道,反正就是听到了些。”梨叶道:“还听说你们以前可不去小竹林。”
“我去。”武宜捂住脸,放弃挣扎道:“说吧,你还听说了什么。”
梨叶看着站的僵直僵直的武宜,一脸笑意道:“没有再多了。”
“行了。”武宜被梨叶笑的不好意思,严肃解释道:“我帮复念给孩子提前做摇篮,纹宜做监工,你别跟着瞎传,我怕别人说她闲话。”
“谁会说你闲话。”梨叶目光飘向远处,以手托腮正经道:“如今两小无猜终成眷属,他们高兴着呢。”
“两小无猜终成眷属。”虽然是不着边际的事,武宜挑挑眉却不生气,反呵呵一乐:“这,这说法从何而来。”
这,怎么还娇羞了起来,梨叶忍俊不禁。“很多人是看着你们长大的,巧巧说复生复念是亲人,再难也有依靠,而你和纹宜不同,可现在你们也成了彼此的依靠。”
“八字还没一撇的事,不要胡乱声张。”这让纹宜知道私下里传疯了,她不得抡起拳头揍他,别说陪他去小竹林做小摇篮,恐怕要拒绝和他说话了。
“好好好。”梨叶不再玩笑他,问道:“公子几时去的。”
“估摸着也快回了。”武宜伸了个懒腰,大大的打了个哈欠,心道茗安城中真是不消停,自回来不得片刻安生。
“你去休息吧。”回城后,武宜偶尔会出现疲惫的状态,他心里肯定也希望回逸山吧。
逸山啊逸山,真是逍遥自在的神仙去处。
梨叶道:“云公子说,公子这几日情绪会比较低迷,只需些时间整理心情便恢复如常,让我们不用时刻跟着。”
“我知道。”武宜惆怅道:“昨晚大火勾起公子的不愉快的往事。”末了加了句:“你不要瞎担心,公子会自己调整。”
“嗯。”梨叶点点头,顿了顿道:“公子为何会郁郁寡欢,我大概了解。”
武宜不信,诧异道:“你确定?”
梨叶道:“云公子告诉我的。”
武宜张了张嘴,又撇撇嘴,转过身靠在墙上,自言自语道:“也算好事一件。”清楚事情从何而起,至少在日常相处中能说上几句宽慰的话。
“看我不去找巧巧。”武宜冲着梨叶挑挑眉。
梨叶疑惑:“找她干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