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聊着,杨瞒的脸色已恢复如初,不像之前那样煞白无色,屋外的风渐渐大起来,呜呜的风声有些吓人,碧霞纳罕道:“傍晚的云彩那样好,怎么会起这么大的风?”
九凤看到杨瞒手指动了,刚起身去看她,屋子两面的窗“咣咣”全被风吹开,吓了她一跳,狂风刹那卷起屋里的桌椅,啪啪砸在墙上又摔到地上,碧霞一手护着眼睛,一手扶着床沿,九凤不顾杂物乱石横飞,跑去关门窗,碧霞叫道:“凤姑娘,算了,这样大的风,关不上的。”
九凤不听,艰难地合上这个,风又吹开那个,乱窜了一阵,徒劳无功,但她没有停下,一直被吹开就一直去关。风大到睁不开眼,呼呼从耳边划过去,她又关门的时候,差点被风旋起来,扶着门框好不容易站稳了,却嗅到风中有淡淡的桃木味,她有些怕,转头对碧霞说:“元君,这风起得邪乎,我又闻到些桃木的味道,只怕外面有事。”
“桃木?”
碧霞掐着定身决跑到院子里,外面已是狼藉一片,草木倾斜,狂风肆虐,整个泰山笼罩在黑暗和邪风之中,若无灵力护体根本站不住脚,风从南边过来,这桃木香一定是彩石溪的,上桃域那一片是有些桃木,但味道能传到这里还越发浓烈,恐怕不是那几株寻常的桃树。她透过飞沙走石,看到风心在阴耀楼附近,苏先生在阴耀楼上与两团巨大的黑影缠斗。
“不好!”
碧霞转身又跑进屋里,在书柜暗格中取出一柄四尺长剑,随手把腰间的玉牌给了九凤:“凤姑娘,事出突然,我也找不到旁人了,苏先生一定已经派人去了云梦楼叫泰山王回来,你帮我去一趟五殿,告诉阎君殿下泰山有难,杨公子被困泰山。”
“情况很糟糕吗?”
碧霞蹙眉:“泰山早有退龙之势,镇山的这只真龙是曾犯了错被罚在此,虽镇守泰山多年,但一直心有不甘,若被他冲破封印,后果不堪设想。”
九凤不再问话,接过玉牌闪身往地府去,碧霞紧握剑柄,费力将剑抽出,提剑往外才走了几步,手腕就被人拉住,她有些紧张,猛地回头一看是杨瞒醒了,心中的紧张竟去了大半,杨公子一站在自己身后,风就像怕了一样退出了屋子。
“杨公子,你可好了?”
杨瞒眼睛盯着她手上的剑,细长身,斜条纹,有些像秦皇的鹿卢:“泰山剑?”
“正是。”
“这剑看着纤巧,其实很沉,你腕子细,拿得动吗?”
碧霞目光坚定:“拿不动也得拿!”
杨瞒赞许地点点头:“记住这股劲儿,这才是泰山的主人该有的气魄。今日之战对你来说有点艰难,我且替你。”
待碧霞回过神来,杨瞒已从自己手中拿过剑,跃出房门,他手握长剑踏云而起,碧霞追出去,千言万语只讲出一句:“公子小心!”
杨瞒回头朝她笑笑,碧霞看到他手上的泰山剑如开刃一般褪去了尘封,泰山剑和生灵符一样,是认主的,他在父王手上不曾有过这样的光芒,难道杨公子与泰山剑还有渊源?
杨瞒提剑,逆风来到阴耀楼下,她所过之处,狂风渐息,阴耀楼顶上盘旋的两只真龙吼啸了两声,苏先生听不懂,杨瞒是听得懂的,一只龙说,来了个能息风的。
杨瞒道:“就你们两个,还想把泰山刮倒吗?”
低处的龙回:“把阴耀楼的封印揭了,泰山自然就倒了。”
杨瞒抱着剑歪头轻笑:“老龙王出来唯有一死,你们到底是忠心耿耿还是缺心眼儿?”
“无理竖子!”
杨瞒道:“你们都是真龙族的贵姓,该想想你们娘老子,把老龙王放出来,叫现在的龙王如何自处?”
高处的赤龙道:“真龙族若想凌于神界,靠谁?现在的龙王吗?他那样懦弱,何堪重任?”
杨瞒听他此言,不禁深以为是,点着头说:“有理有理,洪寿是比洪蔚厉害许多,野心也大,泰山府的龙脉若是断了,人间必定更乱,人神地仙不得安宁,神界也跟着乱,你们就做乱世里的英雄,开疆拓土,振兴真龙一族。”
赤龙道:“我看小哥不像泰山府的仙家,此事不管为妙。”
“乱世英豪,你们当得,旁人就当不得?你们眼里有天有地,是不是忘了地底下也有神仙的。”
知是冥府来客,赤龙笑道:“那便各凭本事吧!”
二龙抖擞精神,山间草木纷纷连根而断,杨瞒依然站在阴耀楼顶上不动身,看着二龙继续造风,苏牧云顶着风走过来:“杨公子,我来守楼,你灵力在我之上,引那二龙远些如何?风再大,我怕阴耀楼撑不住。”
杨瞒道:“苏先生,这两只真龙既然想推倒阴耀楼,为什么不直接来撞呢?”
“阴耀楼里十根蟠龙柱乃是六爻剑阵,上头又刻满了降龙咒,撞楼无非就是同归于尽,自取灭亡。”
“所以他们不敢近前来。”
“只是这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