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凝反击。
赵凝却晓得,他是有私心,但非对她的私心。
无论如何,而今的她并非过去被表面深情蒙蔽的白花,也非几句不离不弃便昏头的痴情儿。
她是变数。
事虽至此,尚有突破口。
赵凝心不在焉,赵志轻拍了下她的肩,“近来他立功归来,又成太子身前红人,风头无两,阿耶次次见他无不是笑得合不拢嘴,你俩的事便看后续阿耶的态度,当然,还有阿姐的意思,阿姐不必过于担忧。”
赵凝一笑而过,并未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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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志前脚离开不久,姜舒后脚便到。
“我的好姐姐,阿舒怕是要死在宫里了。”姜舒像焉坏的花,趴伏到赵凝的案几上,“太子前几日忙昏了头,他胞妹无人作陪又黏他,便将我天天叫去他身边陪五岁的小公主嬉玩,我可快累死了。”
她今日终算解脱,多少听说了近日的事,便赶忙跑来关切赵凝。
赵凝听她对自己嘘寒问暖间隙又夹带几句对太子的怨怼,无奈笑了笑,替她盛了份羊奶解乏。
姜舒小抿一口觉着爽快,话锋一转,“不过,在东宫也非一无是处,那一阵我倒是能天天见到吴小郎君,霞姿月韵,赏心悦目。”
赵凝正端起羊奶,闻言手上一顿,又将碗盏放下,“吴小郎君?他去东宫作何?”
问完又觉唐突,吴曜是太子表弟,去东宫哪怕只是随常问候也实属正常,只是前一阵她恰好寻他不见,心里没忍住便脱口而出。
姜舒没听出什么,顺着回道:“我晓得的也不多,只见他每日早早等在东宫,又常与太子谈事谈到月上梢头,偶尔出来散个步,嘴上也不曾离过什么逆党,想是非同寻常的要事。”
“我便问了阿耶,阿耶竟是知道,说他们大抵在查寺庙逆党一案,太子让我阿耶秘调往年卷宗送去东宫,皆过的是吴小郎君的手,近日破的荐福寺一案相关记事文书那一阵就送去过......”
赵凝又向姜舒暗暗对了对时间,她寻吴曜不得那三日,吴曜确实都在东宫。
是以彼时是当真忙得脚不沾地,并非她胡乱猜想的那般。
不知为何,得悉此事,赵凝心底莫名松快了许多。
但她又很快在心里吃惊,荐福寺逆党一事背后竟还有吴曜?
“法师三日后将有大劫,若不设法度过,恐有败寺之忧。”
“...好好查查自家底细。”
当日少年振振有词,铿锵顿挫的警告声犹在耳旁。
似鱼潜水底,又似长舟破浪,悄无声息荡开涟漪,又掀动洪流。
“他如今应当忙完了吧?”赵凝起身给姜舒递去桂花糕,并未发觉抖落了些许碎屑在案上。
姜舒替她拭去案上的糕屑,让她坐下,“我都解脱了,想是这几日再收收尾,太子也该放他走了,再者,圣人给他的文试很快要到了,他不得花功夫准备。”
吴曜不走科举,身上也无功勋,要进素来严苛的翰林,单靠萌荫定然不够,是以得过一道圣人的文试。
她含着软糕,又含糊道:“不过我倒是奇怪了,他非朝臣,又不问朝事,怎去管八竿子打不着的谋逆案?太子也太过分了,如此压榨我的吴小郎君,却还没给他计个功勋!”
赵凝低眉浅笑。
姜舒生了气,便将话头转去宫里的逸事。
赵凝心里想着事便也没注意姜舒后头都说了些什么。
包括姜舒告知赵凝贺汐不知从哪听说了小园林吴曜与她的事,提醒她小心贺汐找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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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东宫,烛火通明。
太子贺璋一身蟒袍,长身立于堂前。
一双玉手正毫无顾忌地叉上劲瘦的腰身,左看看右瞧瞧眼前冷着脸的少年。
片时,他叹了口气,“我就不明白你了,先前早早发现寺庙谋逆一事苗头的是你,让我等等的是你,后来又催我马上行动的是你,到最后让我把功计到别人身上的也是你,我都听你的了,你为何还臭着脸?”
久未言语的吴曜此时出声:“未曾摆脸色。”
又解释:“原先暂放寺庙一事是为让逆党露出马脚,但近来其各地敛财颇有愈演愈烈之势,二哥与我书信前线战况,敌军已添置大量兵器,我方恐难支撑,不可再等下去。而此般端了荐福寺也算大伤他们元气。再者,阿弟也恭贺殿下将荐福寺这块宝地收入囊中。”
贺璋听着吴曜的说辞缓了缓神色,“没你,这些事都办不成。最可惜的是,你不领功。”
吴曜拱手:“阿弟与殿下早前便说过,我非朝臣本不该涉此等机密,又值翰林选拔,文试在即,不想落他人口舌道殿下私相授受,为殿下尽心分忧是阿弟的心意。至于功绩这些,殿下不必为我担忧。”
贺璋晓得自己惋惜无用,看了眼吴曜手中刚从紫宸殿拿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