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凝这头由着失忆,暂未受李晏清归来打扰,仍随常待在自己院里。
可她知道,她撑不了太久。
这日,她让赵志替她取来二房人头名录,于案前细细翻阅。
一个个字落进眼里,都幻化成为满满的心事。
在此之前,丽娘来过。
她帮赵凝调教先前那个二房的冬雪数日,利诱攻心,总算从人嘴里套出些东西。
不过,套出的东西仅仅也只是些七零八落的说辞,实证皆已被毁,赵凝只能据有限的信息大致猜出个原委。
冬雪除了听命于赵盈,背后还有别人。当日她撞上赵凝乃故意为之,大抵晓得之前行事不慎,便推出赵盈顶包,混淆视听,替背后另一人作掩,以免赵凝深查。
而以冬雪为线,赵凝发现在二房乃至整个侯府还有好些个像冬雪这样的人,他们相互掩护,遮人耳目,是以之前皆被赵凝忽略了过去。
再联系赵志前后递回的消息,赵凝已基本确定谣言的事与他们脱不了干系。
甚至一切都是张密密织起的网,网的中心便是她这只困蝶。
先前她对这背后之人隐隐有过猜测,而今她已能给这个猜测下定论。
与前世如出一辙的手段习惯,躲在背后,善用人心。
她这才想清楚前世种种亦是网,利用堂妹鼓动她与阿娘去荐福寺祈福,又故意引她碰到骗子,再将她算命的笺条不慎泄露出去,让她困于命运轮.盘。
接下来便该是李晏清上演不离不弃的戏码。
先前她因李晏清不在侯府便有松懈,后来遇事又只想着那和尚的问题,也不曾料堂妹会被利用至此,便未能阻止一切发生。
当下再回想,只觉背脊发凉,心底涌上一阵无力之感。
“阿姐,你为何要看这个?”站在一旁无聊干等的赵志见赵凝迟迟不抬头,便出声问她。
赵凝搁下名录,扯出一抹笑来,“无事。”
事已至此,她再去看这些名录也无济于事。
“只是近来院里的奴仆不干事总围着嚼舌看热闹,我想着换几个勤快点的来,看看二房有无合适的人。”她又好奇,“对了,近来究竟是何热闹?”
赵志闻言坐到赵凝身边,犹豫了一阵才与她说起李晏清回来的事。
“李晏清?”赵凝听着,突然意味不明地小声嘀咕起这个名字,淡淡道:“我记得他,阿耶的学生,但我听说......”她支吾一阵,“我听说...我与他关系非同一般,甚至快要结亲。”
赵志意外赵凝晓得结亲一事,下意识点了点头。
赵凝:“他是如何一人?”
赵志只被耶娘提醒过在赵凝面前慎提李晏清,但看赵凝当下面色无虞,好似并无特别,于是趁着近日对李晏清颇有好感,与她说起了李晏清。
赵凝听他讲完,蹙了眉道:“是以,他是流民出身,还做过马奴,只是空有一身学问,运气好得了阿耶栽培罢了,阿耶当真愿意将我嫁与此人?”
赵志一时语塞,话倒没错。
然再回味,恍悟她大抵是受了流言影响,以为赵令先此举是无奈将她打发,便忙道:
“他当下是这样没错,可若是你嫁给他了,阿耶岂会让你受委屈?定是会百般帮衬你夫婿。那会儿李晏清定当不同。”
他又道:“我近来日日被阿耶带在身边学功课,便见阿耶日日也唤李晏清谈话,话里话外应当是在为阿姐筹谋了。”
赵志跟着赵令先的事赵凝清楚,她总算寻到关键:“哦?都谈些什么?”
赵志当赵凝关心终身大事,便与她详述一番自己听来的内容。
“......无非是让他莫要松懈学问,什么朝廷擢选皆看真本事,其余的倒未曾多说。”
赵凝垂眸沉思,看来赵令先还未曾给李晏清什么承诺,与上辈子无异,上辈子赵令先也是在她与李晏清成婚后才许诺要在圣人面前举荐李晏清,从而让李晏清不久后进了翰林。
在圣人面前举荐官员不是随口说说的事,翰林院又是众人盯着的香饽饽,赵令先为人谨慎,定不会贸然举荐落人口舌。
最早的时候,赵令先还不曾瞧得上李晏清,待他严苛之至,若非赵凝的关系,李晏清应当连站在赵令先身边的机会都没有。
是以还是得真的成为自家人,赵令先才会不计后果为其争取吧。
赵志这头还在宽慰:“不过李晏清当真也有些本事。阿姐还记得上回探查明净法师的事吗?我那会儿便是寻他帮忙,真没想到,他帮忙帮得如此彻底,别说探查,竟是直接将人送进大牢。”
“他对阿姐很是上心。”赵志最后又补道。
赵凝闻言,眉心一跳。
李晏清这一世也参与到了荐福寺一案中,修典之余还能力端匪窝,周遭人皆是从中品出他对赵凝的私心,觉得他是在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