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垣掂了掂手中的竹简,直截了当,“你为什么来这里,又看这竹简。”
温俪敛下的眸子闪过慌乱,但很快镇定了下来,不慌不忙道:“我原是沛城人,在我们家乡,有一位温大人,也是仵作,且一手验尸手艺十分精纯,让我很是敬佩,听闻温大人早些年曾上京,我今日也是想看看,这位大人在京都是不是又办了什么案子,我也好观摩观摩。”
整段话,温俪说得不紧不慢,一半真一半假,让放在袖中的手还是握紧,些许汗意渗出,让她手脚冰凉。
秦垣歪头看她,“你很聪明,只是小聪明多了就是自作聪明,你,还不说实话吗?”
景玥放在温俪脖颈上的手微微逼近,“大人,我后面又去那赵府查探,那家人是新搬来的,奴仆都是原本在京都的,那公子夫人带的也只有一个小厮和奴婢,而其中并没有叫李文的。”
温俪沉默片刻,抬起眼睛看向秦垣,语气淡然,“大人既然知道我身份对不上,又为何将我留下,我猜其中定然会有需要我帮助的,我不问大人要我做什么,大人也莫问我要做什么。”
秦垣哑然,眼底罕见的涌起笑意,神情却冷的吓人。
“你在威胁我?”
温俪摇摇头,“是合作。”
——
“温温?”
赵淮伸手在温俪面前晃了晃,看着她发呆出神的模样,戳了戳她的脸。
“你想什么呢,这么出神?”
温俪这才拉回神思,看着眼前的赵淮,她轻笑着摇头,“没什么。”
自从那日和秦垣摊牌之后,秦垣看着她没说话就走了,不知道是同意还是不同意。
她整理好心情同赵淮继续往前走着,“心情这么好,看来这次我们赵大少爷胜券在握了?”
赵淮闻言立马掩饰般的咳了咳,一脸的谦虚,“也还好吧,不过那贡院里面也忒憋屈了,你都不知道我有多闷,没个说话的人。”
温俪眼底带着笑,“好好好,真是辛苦赵少爷了。”
赵淮看着身旁的温俪,心中软成一片,他想跟她说,等他进了刑部,就可以帮忙温俪一起查案了,让她不必束手束脚。
只是赵淮现在并不打算告诉她,做了最坏的打算,也想给她一个惊喜。
想到日后温俪开心的模样,赵淮没忍住脸上扬起笑容。
与此同时,太极殿内,皇帝高坐龙椅,下方站着的是当朝四皇子魏延,正捧着这次过考官挑选出之人的考卷递给皇帝钦点。
魏延虽说是皇子,身上却毫无天家皇室威严,反而因为常年吃药的模样显得病怏怏的。
看着他这副样子,皇帝心中有些不满,但随即想起了什么,又叹了口气没再说话,查看着上面的文章。
今科辩题不是其他,正是关乎沛城之前发生的荒唐事,以此衍生论述何以治国,何以治家。
皇帝看了好几篇,都深觉不错,江山人才辈出,这对统治者来说不失为一件高兴之事。
当看到赵淮那一篇策文的时候,皇帝的神情一下凝重起来,看了片刻,才笑着摇头。
“听说这赵太守家中小儿最是顽劣不堪,这策文虽剑走偏锋,倒也标新立异,好一个赵淮。”
魏延轻咳几声,苍白的脸上飞上两团红晕,他声音微哑道:“此次共三十二位过试,这位赵公子策文最是极端,‘以家到国,若无万千安稳小家,如何稳一国,又借一屋不扫何以扫天下之言’诡辩,先生们各执一词,只好请您来定夺。”
皇帝哈哈笑出声来,“有趣有趣。”
他笑着放下赵淮的策文,又将剩下的看完,挑选了十一名上乘佳作,最后一个名额,皇帝思忖片刻,给了赵淮。
他眼中涌起兴味,他倒是对这位昔日纨绔的公子分外好奇得很。
魏延听到父皇的话也只是低下头应下,眼中并没有意外之色,大部分选择的人都在他的意料之中,不过这赵淮还真是个异端。
不过转瞬间,他就平复了眼中的波澜,外表依旧是那副温和无害的模样。
皇帝近来身体越发容易疲倦,看完了这些策文,他揉了揉额头,下了逐客令。
“你母妃还在等着你,你且去看看她吧。”
魏延嘴角笑意微僵,笑着应答,“是,父皇。”
昭和宫内,万贵妃备好一桌子酒菜站在门口翘首盼望。
身旁的宫女笑着奉承,“娘娘一早就亲自做了这些,待圣人来了知道,定然高兴。”
“就是就是,娘娘这般心灵手巧,圣人只怕是看都看不到那些小贱蹄子们一眼”
万贵妃被哄得眉开眼笑,看到小路上出现一道黑影。
她眼睛顿时亮了起来,看清楚是魏延后皱了皱眉头,又看了看后台,确定没人跟着后,她神情顿时冷了下去。
周围原本喜笑颜开嘴甜的宫女们顿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