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思忍路过街区,看到争执不休的两个人,一个手里拿着绳子,一个站在满是狗的货车前。
他遇见这种事冷眼旁观的次数较多,趋利避害,人的本能。他一个商人,更会平衡利益。
“太便宜了,这么大的狗,按斤称不可能才这点钱。”
“你这狗这么瘦,你咋不说你喂的不好?”
陈思忍吞咽一下,看着坐在地上瞪着无辜双眼的拉布拉多,不知道怎么救它。最终,狗上了车,主人骂骂咧咧走的潇洒。
它还呜呜地叫着想要挽留。
陈思忍实在看不下去,飞快逃走了。
没有一天的夏是舒服的。帝都的每棵树都长着几千张嘴,凑到一块聊夏天的冰棍怎么化得这么快。
不知道谁画的,小小的纸贴在树干上,陈思忍翻来覆去看了好几遍。画中的树靠头发争来争去,实际上开口的是那满头的知了,张不开嘴的树却把它当成自己的能力,突然就藐视众生了。
冰棍化得很快,露出来里面薄薄的棒,“再来一根。”
刹那间,两棵参天大树化为乌有,变成数万根冰糕棍了。
画的名字,“乐极生悲。”
陈思忍被逗笑了,坐在马路牙子上对着画乐呵半天。阳光下的纸透过去,于是皱着眉头把贴纸翻过来,那句话就像真的被谁说出来一样,砸在耳朵里。
“谁可以和颜悦色地在别人面前谈论它们的命运,让它们信以为真。”
画的基调陡然暗沉,像烟雾从空中抛下,遮天蔽日。
与刚刚的画面重合,他仿佛看见世界上另外一个我。
不知道为什么,陈思忍突然就想到了那天晚上的黑色油漆,压抑并且沉闷,它并非与世界格格不入,而是突然之间把人强行拽进角落,按着脑袋面对无可奈何的现实。
一个,来自生活的鲜活艺术家。
还有一个,悖论疯子。
陈思忍抿了抿被太阳晒的有点干裂的嘴唇,手背蹭了一把鼻子上的汗,跺跺脚站起来。
有点小心动。
但想法谁还能没有呢,也不见得就学过专业知识,更不一定懂美术,人家随手贴上去的,有感而发罢了。
就像不会写歌,谁还没有哼过歌呢?
他把贴纸揣进怀里收好,刘鹏已经气喘吁吁跑过来了。陈思忍让他去把车换了,别那么招摇,所以今天提出来的新车他还没见过。
但他还是没能想到。
超跑。
陈思忍抽着嘴角看着他微笑,“刘鹏,是我昨天说的不够清楚吗?”
刘鹏中气十足地展示他的交代下来的事,“您说不要高高在上,我觉得兰博的底盘是最低的,绝对亲民。”
陈思忍被橘红色闪到眼睛,怒火中烧,哪里都热的受不了,觉得本来就像烤炉一样的夏天直接晋升成火山了。
“这吊炸天的颜色我真是谢谢你。”
他甩甩手,路过斑马线走近,看见地上蹲着一个鬼鬼祟祟的人影。
“你好。”
莫以囡被吓了一跳。
她本来正捧着手机给朋友发信息,想问问这辆烧包儿的跑车到底什么价位,看看能否安安生生赔了钱就不让这车的公子哥找她麻烦。
毕竟她真不是故意的,谁无聊到围着超跑绕圈圈,不如捂紧自个儿的小钱包。
她的电三轮有些年头了,除了偶尔吱哇乱叫倒也没啥,她用着顺手了不愿换,推给路边修车子的大爷看一眼,那人修都不想修,给了一瓶润滑油让她自己髙点。
响声是没了,但车把有点过于灵活,她今天路过就看见有人把这车扔在路边,放着金光地嚣张。
莫以囡恨不得换条路离它十万八千里远,随即转弯,距离足够远,她心里有数。
就听见“吱呀”一声。
莫以囡闭眼懊恼,她忘了从一个大娘手里收回来的木条太长,戳到了。她下车叹口气,捶着额头还觉得有点搞笑,怕什么来什么。
呦,划了道。
看了眼牌子,猛抽一口气。
“嘶,兰博。”
赔不赔得起啊,她挎着脸岔着腿蹲在地上,托腮去搜它的市价,结果发现这款搜不到。
该死啊,你可别是个限量款……莫以囡摘了手套啃指甲,贴着车门看到底划了多深,车主就来了。
莫以囡拍拍手,蹭蹭裤子笑哈哈地站起来,点头哈腰地指着“杰作”,宽大的太阳帽遮住额头,她紧张地舔舔嘴唇,腥咸的汗似乎流进嘴里,有点苦涩。
“您好。”她伸手。
复而看到自己脏兮兮的冰丝套袖,讪讪收回手。
“您好。”莫以囡的指尖被他一把抓住,陈思忍握着她的半掌晃了一下,算是握手。
莫以囡愣了一下,看见一只熟悉的腕表,一时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