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药(1 / 2)

暖阁的炉火烧得正旺,一团热气,明芳被明虎抱回了闻雪楼。这一路上他都不曾同明芳讲话,明芳亦不出声,两人于无形间仿佛在无声对峙。

她静静坐着,手臂隐隐泛起撕裂的痛感,明玥那一鞭子,打得委实用力,毫不留情,也不知禹疆如何了。那时她哭着喊着要阿兄将禹疆给她,而阿兄是什么反应呢?

那时候,明虎眼底明显闪过了几分诧异,这么多年来,她从未求过明虎什么,这还是明芳第一次,开口求他。可阿兄什么都没有说,没有应允亦没有直接拒绝,抱起她便这样走了。

明芳垂着眼眸,心里想着事,全然没注意到明虎拿着伤药走来,直到明虎在她面前坐下,拿过她受伤的手,明芳这才有了反应:“阿兄……”

“疼吗?”明虎问道。

疼自然是疼的,人是活活的血肉之躯,不是硬石纲铁,纵然路边草木,亦有生存之道。

掀开衣袖,光滑细腻的玉臂泛有一道红痕,轻微有些破皮,明虎将药粉洒上去,明芳一时没忍住,喊出了声,“阿兄!轻……”嘴里的话还没喊完,伤口处陡然一阵清凉之感,明芳低头一看,明虎正用手指帮她涂着药膏,动作轻柔,冰冰凉凉的,十分舒适,竟一点也不觉得疼了。

“为什么?”明虎突然问道。

明芳一时失神,轻轻地啊了一声:“什么?”

明虎目不转睛地盯着她:“你想救他我能理解,但留他在身边……说起来,这是阿宝第一次求我,就为了这么一个低贱的奴?”

“他值得你这样做吗?”

明芳却不觉得没有什么值不值得的,只问自己想不想这样做。而她想这样做。

她微蹙着眉,却很坚定:“在我心里,禹疆从来都不是奴。”

“那还能是什么?”明虎冷笑一声。

“他是恩人啊!”明芳下意识就说出了口,没有一丝犹豫:“他救过我的命。若要我眼睁睁看着他被五姐姐她们欺负,阿兄,我做不到。”

明虎微微一默,又问:“仅是如此?”

明芳却笑了:“那还能是什么原因呢?”

“也是。”两人对视片刻,明虎也笑了,“是阿兄想多了。”一个奴而已,他有什么好担心的,只当是明芳救人心切罢了。

明芳抬起手臂,盯着那道伤痕,声音缓缓:“如果一定要说出一个理由的话,那可能是我……”她抬起水盈盈的眸,冲明虎露出了一抹无奈的笑,“阿兄,在这冰冷的闻雪楼里,我很寂寞,需要一个人长长久久的陪在我身边。”

“阿宝……”明虎彻底顿住,眼中闪过几分痛色,在那瞬间,他落在一旁的手掌陡然握成了拳,“我不在的这段日子里,是不是宫里的嬷嬷又来了?”

“来与不来,阿兄又能如何呢?”明芳叹息,平静的眸犹如一潭死水,不起一丝波澜:“阿兄,不是还有一年,我就要嫁去东宫了吗?”

“这一年,能有个人一直陪着我,与我讲讲外面的世界,也是极好的。”

明虎缓缓走出了闻雪楼,背影寂寥。

他到现在都还记得,明芳幼时,总缠着他叫哥哥哥哥的活泼模样。那时候的明芳,是这府里面最小的孩子,父亲总叮嘱他,要照顾好明芳妹妹。

那时他尚且年幼,自己都是半大的孩子,哪里有心思去管明芳,他们又不是同一个母亲生的兄妹,对待明芳他更是不放在心上了。可明芳却听话的很,小小的一个,总跟在他屁股后面叫哥哥。

有一次,他出门与别家子弟去打马球,那时候明芳七岁,竟也闹腾腾的跟来了。谁家好儿郎出门游玩屁股后面还跟个牙都没长齐的妹妹?真是被人笑话死了,丢人!!明虎心一横,便骗着明芳说捉迷藏,哥哥不来找你的话,你就躲着不能出来,谁来找都不能出来,明芳听话极了,当真就跑开躲起来了。

那时候刚初春,地上的草还没长齐,风一吹凉飕飕的,明虎想着小丫头肯定受不了多久就哭着喊着要回家了,他便兴高采烈地跟好友跑马去了。

待他跑马回来后,乳娘哭着喊着冲了上来,说六小姐找不到了。明虎当场便慌了神,他足足跑了好几个时辰的马,整个跑马场四面透风,又大又冷,一个几岁的孩子,能躲去哪里?!

他当即便满场找明芳,找的他心都快碎了,生怕明芳因他出事,心里满满的悔恨与自责。小丫头小小的一个,会不会藏在哪里冻僵了?又或是被不知情的人带走了?总之那时,何种荒谬的想法,都在顷刻间爬上他的心头,他恨不得一掌扇死自己!!

他找了一遍又一遍,半柱香过去了,明芳依旧没有踪迹,就在他心如死灰之时,马厩里响起了乳娘的呼声,他跌跌撞撞冲进去,看见明芳整个人缩在角落里,明黄色的小袄沾满泥土灰尘,一见到他,两只眼睛都亮了起来:“哥哥输了哥哥输了!!是乳娘找到了阿宝!哥哥你输了哦!阿宝是不是很厉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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