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当年险些让这个女儿气死,可离得远又甚是想念,一个心尖尖上女儿就这么不在自己身边,老父亲是怎么也放不下心来。
“大王,您尝尝。”
李境梅全然没有温南上次见的那么慵懒,浑身上下一打眼就是都被精致的打扮过,李柏忌应是刚从外面回来,正坐在那里闭目养神。
剥了壳的荔枝被送到嘴边,他也只是吃了进去,好像这喧闹的人们和他并没有什么关系。
“姐姐你瞧她,一在大王面前就像是只花孔雀一样。”辛蕴和温南坐在一边,脸前的桌几上用冰摆着几个荔枝,辛蕴伸手剥来吃,看见李境梅的模样还有些不高兴,觉得这人也太小心眼了。
一人分这几个够谁吃啊,辛蕴小声念叨。
除了与李柏忌坐在一起的李境梅,其他三位夫人只有金夫人坐的靠上座,再往后是辛蕴,靠边的是不动声色的温南。
“吃我的吧。”
温南将自己眼前的冰碗放在辛蕴面前,她如今修身修心,对于甜入心扉的荔枝也是眼馋的,不过看着辛蕴吃的开心,那让出去也无妨。
“不不不,我可不要,姐姐出门这么久也肯定和我一般思乡的紧。”
辛蕴摆摆手,指了指那颗荔枝树:“放心吧温姐姐,大王知道我爱吃,一会儿我再厚着脸皮就讨几颗,等回去给碧落姐姐也带几颗。”
温南也听了进去,是啊,碧落陪着自己出来这些年,除了刚入冀王府时,被真心对待过,那个时候岭南出了名的荔枝,她院子里也是有的。
“大王,梅姐姐今日摆席开宴,妾身斗胆献舞一支,为姐姐和大王助兴。”
说话间金夫人便站起身来,她还是一同往日,轻声细语,一袭粉衣羽衣裙,长发挽起,玉钗流苏垂于耳畔,一颦一语娇媚无比。
外衣是针刺的蝴蝶纱裙,行走之间,大片的蝴蝶晃动,仿佛呼之欲出。
李柏忌手臂低垂放于膝头,袖口随意的卷了上去,稍宽的手背青筋凸起,指尖正有一下每一下的点着檀木桌面,听着话语,缓缓的挣开了眼。
他没有看面若桃李的金赟儿,反而目光注视着缩在角落里的人。
“你来跳。”
此话一出,金赟儿面上的笑容殆尽,她回头顺着李柏忌的目光看过去,正是坐在那里微微垂目的温南。
周围突然静悄悄的,就连辛蕴在一旁倒吸凉气的声音都能听得见。
温南觉得有些怪异,抬眼就发现周围正有无数的眼睛正看着自己,低头看着自己的一身素衣,温南缓缓站起身来:“妾出门潦草,怕是会扰了大王的好意,金姐姐一身衣裙灵动,由金姐姐起舞助兴,那是最合适不过的。”
温南的声音断断续续的传过来,长睫遮住的眼底尽是黯然。
“今日妹妹穿着倒是大雅,早就听闻妹妹一舞动冀州,整个冀州城都知道妹妹宛如神女降世,若是大王不嫌弃,妾愿与妹妹一同献舞。”金赟儿的不快就是一瞬间的事。
她碎步走到温南面前,每一行,每一步,脚步轻盈,配上袖口和腰身的蝴蝶,栩栩如生。
“允。”
李柏忌淡淡开口,旁边地上来一站茶杯,李柏忌侧脸便看见了举着杯子的人,伸手将杯子拿下来,轻轻握住李境梅的手开口:“梅儿,以后这种活计无需你亲手做。”
“能服侍大王是妾身的荣幸。”李境梅小女儿一般羞的垂下眼眸。
当年,三十六部起了内讧,父亲奉命镇压,是大王率兵赶到,才控制住了局面,那个时候自己还小,就在那后院里远远的望了这人一眼,就在也没有忘怀。
后来哪怕父亲千般阻碍,她还是追随着他来到北郡。
李柏忌不再说话,刚想松开手中的细指,李境梅便反手又握了上来:“王许久没有来妾身这里了,若不是父亲送来这些稀罕玩意儿,妾都以为王已经将妾忘了。”
语气中带着些许娇嗔,李柏忌未动,任由带着香气的人靠在自己的肩头。
“怎会。”他说,目光却看向那迟迟不动的温南。
金赟儿就这么站在自己面前,温南实在是左右为难。
入府这些日子,她对金赟儿印象不错,这人很客气,对她也有来有回,实话实说,刚才她的话其实是有些驳了那人的颜面,如今金赟儿算是给了自己台阶下。
更何况,她是妾室,作为一个弱者在权利所在的人身边,是没有拒绝的资格的。
可对面是香香软软的人,而自己宛如硬棒菜,着实倒人胃口。
就在温南天人相交之时,金赟儿伸出手来:“妹妹,走吧。”
温南无法,还是伸手搭上了这人的手掌,两人一同站在那上座下面,缓缓的行了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