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芝兰的气势瞬间弱了下去,强作镇定:“呃……嗯,那就平时叫叫,私底下也、也不用这样嘛!”
桑宁宁:“钱师姐,景师弟骗你的。”
钱芝兰:“嗯?”
桑宁宁:“大师兄一直与我在一起,为数不多分开的时候,景师弟也不在外头。”
那时候的景夜扬正被沈家长老缠着无法提升,还是后来沈家家主一念感召,直接将他也拉入了那白雾之中。
“……景夜扬!”
几乎就在钱芝兰暴喝出声的瞬间,沈素心已经抬手拿起腰间的长箫直接对着景夜扬来了一下,在他的头顶发出了清脆的声响。
沈素心没有用灵力,景夜扬也不是不能躲开。
只是从小到达沈素心的威慑已经根深蒂固,以至于景夜扬完全不敢躲啊!
于是他含泪用头接下,并委屈地低下头,小声嘀咕:“我就随便那么一说,谁知道你也这么怕大师兄——”
等等?!
景夜扬倏地抬起头。
电光火石之间,他的目光和钱芝
兰的目光相接,两人在无声中进行了一番交流,俱是瞳孔地震!
家人啊!
原来景师弟\\钱师姐,你才是我未曾谋面但血脉相连的家人啊!
桑宁宁坐在一边看他们的神情来回变化,心中也觉得松快又自在。
虽然她体会不了这样剧烈的情感波动,但光是在这样的气氛下呆着都觉得舒服。
“好啦,现在信了么?”
沈素心不知何时坐到了桑宁宁的身边,递了一枚丹药给她,道:“我就说吧,桑师妹,你真是天才。”
桑宁宁接过了丹药,目光落在了沈素心的脸上。
真诚,干净,还有与桑云惜一样的天真烂漫,但是却完全不让人觉得厌烦。
桑宁宁捏着丹药,幅度很小地点了下头。
沈素心往口中送了一枚同样的丹药,语调优雅:“那桑师妹重复一遍吧。”
桑宁宁刚将丹药送入口罩,闻言一愣,抬起头道:“什么?”
“重复我刚才的话呀。”沈素心靠在椅背上,姿态温柔中又带着大小姐的骄矜,“‘我是天才。’快说快说。”
她的神情十分温柔,就像是凡尘闺秀一样大方典雅,语调仿若带着一种独特的韵律,直接将桑宁宁蛊惑其中,不自觉地重复了一遍她的话。
“……我是天才。”
“对!没错!”
一个毛茸茸的脑袋,不知何时也凑了过来,景夜扬大声嚷嚷:“宁宁姐就是天才!”
钱芝兰:“就是这样!小师妹是天才!”
符执清:“这是自然,小师妹年纪轻轻便已有如此剑法,神魂有损还能步入金丹,不是天才是什么?更何况师父看人从未走眼过——不过钱师侄,你应当唤小师妹为‘师叔’。”
钱芝兰:“符!执!清!”
再这样下去,她还要离峰出走第二次!
桑宁宁看着这番场景,如冰雕雪塑般精致的脸上终于有了波动。
她小小地翘起了唇角,绽出了一个笑。
恰如春风过,芳菲自此开。
……天才。
桑宁宁在心中反复咀嚼着这两个字。
这样美好又直白的称号,在以前,一直都是桑云惜的专属。
从未有人将它与桑宁宁联系在一起过,而落在她身上的词,从来都是那样鄙夷又不堪。
无论是桑家父母还是其他人,他们高高在上,随意用几个词框定在她的身上,自以为这样就能摆弄她的一生。
桑宁宁有时候也会想,幸好自己没有和其他人一样的情绪波动。
否则她定然会极为痛苦。
可即便在幼年最美好的幻想中,桑宁宁也从未想过,有一日会有一个人愿意相信她、维护她,不觉得她性格怪异,还为她修补好一个普通寻常的小风铃。
然后,他们两个居然真的一起离开,来到了一个新的地方。而这个新的地方中,有很多人用这样笃定又真诚
的口味,告诉她“桑宁宁,你是天才”。
我,是天才。
桑宁宁缓慢地眨了下眼,心头划过几丝浅淡的酸涩,但最后却是再次豁然。
心头如一团包裹着冰雪的棉花,如今被春风吹开,又被暖阳晒了晒,自有一块软了下来。
“谢谢。”
桑宁宁缓慢地眨了下眼,她许久未曾接受过这样来自于四面八方的强烈的爱与善意,一时间竟然有几分无措。
桑宁宁紧紧抿住唇,最后生硬地蹦出一句话:“我会好好练剑的。”
钱芝兰没忍住,笑弯了眼:“那当然!”
“然后,我会保护你们。”
桑宁宁咬了下下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