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月脸色顿时煞白,双手板着望卿卿肩膀:“你说什么?裴曜怎么了?”
望卿卿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抽噎道:“裴曜被官府抓走了。”
想到月光下裴曜吹着口哨离开的背影,望月脑海中登时一片空白,喃喃道:“怎么会被抓走?发生了什么事……卿卿,不要急,慢慢说。”
“我亲哥哥本来和他的朋友在酒楼吃酒,他的朋友见到酒楼跑堂的是一个美貌的姑娘,非要抢来做妾,那姑娘的父亲不肯,我哥哥……我哥哥一气之下派手下殴打那位父亲。我本来对他说:‘放过别人吧。’,可哥哥却说:‘既然是张公子喜欢的人,我必须替他抢到手。’,然后他们就打起来了。”
又是望怀,又是张公子,望月听得有些茫然:“这又关裴曜什么事?”
望卿卿大哭起来:“这本来不关曜哥哥的事!可是,这群人刚刚动手,曜哥哥便从一旁跳出来,说:‘望怀,你光天之下强抢民女,好大的胆子。’,我哥哥说:‘你就是天王老子,又与你何干?反倒一路跟着我们,究竟有何居心?’,原来裴曜哥哥不知出于什么目的,一直悄悄跟在我们后面。一听我哥哥说这话,曜哥哥便回答道:‘我是要替天行道!’,接着所有人都扭打在一起,我本来是要阻止他们,可是、可是没有人听我的话……”
望月有些着急,声音不由得提高了几个音调:“要是寻常打架便罢了,又怎会闹进官府?裴曜虽然有些莽撞,可他下手向来有分寸!”
望卿卿抽抽搭搭:“是的,这话不假……但、但是我哥哥的那位朋友,也就是那个张公子,竟在打斗中动了真刀子。”
望月倒吸一口凉气。
望卿卿道:“他、他摆出一副要捅死曜哥哥的架势,曜哥哥便只好拔刀防卫……当时太多人在斗殴,碗筷瓷碟四处乱飞,我吓得躲到桌子下面,只听见一声惊呼,人群齐齐散开,我看到……我看到李张公子倒地不起,身体渐渐地僵了。曜哥哥慢慢站了起来,他、他浑身是血……后来,后来官府的人就来了,他们把曜哥哥、那个姑娘和她的父亲都抓走了。”
望卿卿抹着泪,抓着望月的手:“望月妹妹,你一定要救救曜哥哥!我爹爹说裴曜欺负我哥哥,罪该万死,任我怎么求情都不肯帮他,我哥哥……就更不用说了。我是背着我家里人偷偷跑出来的,万般恳求才向小秋打听到你在这里,我现在得马上回去了,你……你一定要救救曜哥哥!”
说罢,望卿卿转身就跑,她浑身已被雨淋透了,也不知是如何在这郊外深山中跋涉到这里的。望月随身携带的侍卫都认识她,方才也就是因这个缘故放她进院。
望月忙让两个侍卫跟着望卿卿护送她回家,自己则急得像热锅里的蚂蚁,四处乱转。这件事因她而起,她一时间竟不知从哪里开始理起。
裴曜的父亲虽然底层出身,在汴京没有相对稳固的势力,但好歹加官进爵,这件事本来可大可小,可这时死了个不知来路的人,倒有些棘手。更何况,裴曜的父亲还在前线征战,听闻上次裴曜向父亲写信向自己求亲,一封书信从雁门关到临安,一来一回竟花了两个月时间。
天高皇帝远,等他父亲知晓这件事,从中出手,恐怕黄花菜都凉了!
脑中思绪纷杂,望月却不知应该如何是好。只恨自家虽然富有,可始终是平民,俗话说:“民不与官斗。”就算有再多的金钱,只要当差的一句话,就能活活堵死人!
望月甚至想到了行贿,望家富有,砸钱求青天大老爷通融也不是不可以。可是,能享受望怀这种货色的巴结,那张公子八成是个纨绔公子。
既然是纨绔公子,也便可能是官宦人家的后代,望府拼不起这个后台。要是出现这种情况,哪怕是耗尽家财,拿出万两黄金,也真是一点儿用都没有了!
越想越心惊,望月脚底窜出一股寒气,只觉得寒风吹得好冷,冷得双唇直打哆嗦。
她不希望别人因她入狱,更不希望那个人是裴曜,她虽不愿与他成亲,可年少的情谊始终是在的。裴曜年幼时曾是她最好的朋友,要是因她出了事,她不知自己后半生该如何赎罪。
苏如笙静静地听着,半晌,淡淡地说:“我听闻临安有位临安有位地方官,名张演,他有一子张治文,吃喝嫖赌,样样精通,因为平日里又十分好色,因强抢民女在当地出了名。”
顿了顿,低头凝视着望月:“你的那位‘朋友’,失手误杀的张公子,应该就是他了。”
望月忍不住问:“什么地方官?是大官吗?好不好对付?”
见望月急切万分,火急火燎地问出了一连串问题,却站在庭院里被冷风吹着。她发梢已经被斜下的雨水打湿得黏黏糊糊,嘴唇冻得发白。苏如笙垂眸,低声道:“你答应我,先进屋里吃饭,我再一五一十地说给你听。”
望月这才意识到自己情急下竟忘了躲雨,便跺跺脚,转身进了屋。
屋内果然暖和多了,桑塔老人和阿青忧心忡忡地听着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