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渐渐破晓,清透的浮云显现,大地展露初晨的气息。
床上的人睡姿平坦不动,唯有光洁的额头沁着水珠,她皱眉,似被梦生困扰住了。
春末时分,一切都在退场,但是顽强的生命力还在独自抵抗给他带来的一切病痛。
“哥哥你怎么了?”
推开房门,相机掉落在脚上,险些砸在脚指头上,他冲穆慈与招招手,她晶莹的眼眶中含着小小的一滴泪,他笑她:“怎么还要哭了?”
他的嘴角还有伤痕,手背上插着针在吊水。
穆慈与长到十一岁,未曾向任何人祈祷,也不曾跪拜过神明。
那日她与他说了声:“哥哥,生日快乐!”
“傻孩子,哥哥从来不过生日。”他不过生日的理由竟然是他自己给自己编的谎言,“不想过生日,万一哪一天哥哥走了。”
他怕自己会被她捆住,不愿意离去。
穆慈与借着礼物被摔坏了的理由,破天荒的要自己出去,还让人带她去了当地最大的一个寺庙。
她虔诚跪拜,“我只想看到阳光普照他身,不想痛苦缠骨。”
他是她来这儿,唯一一个对她好的,她问过原因,到底是因为什么,他笑着说:“大概是看在你是唯一一个熟悉的面孔,也有可能是看在你这个小鬼长的比较乖巧和听话。”
他就是没有亲口对她说最后一句,因为你是唯一不怕我的,还叫他哥哥。
火烧着云朵,火烧着大地,烈阳愈烧愈烈。
床上的人呓语喃喃,想要睁开眼却恍惚的不想睁开。
直到安静的房间内响起脚步声,还有淡语声:“怎么睡到这个点还不起,是不是病了?”
温婉的眼眸空洞无神,想要找着方向,却也不知道方向的无助感绕上了柔和的眉眼。
一旁的人扶着她往前,她摸了到手,轻唤:“小六...小六...”
眼角处一滴泪倾落耳边,有了湿意的睫羽一颤一颤,穆慈与恍惚起神,一边留恋梦中,一边又被熟悉的声音轻轻柔地扯回来。
一遍遍的呼喊,穆慈与慢慢睁开眼睛。
“醒了...”
穆慈与被人扶了起来,她看清了人,“三姐...”
单梧清触摸着她的手,关心道:“是不是身子不舒服?”
女孩身上的吊带滑到手臂上,她低眉揉着眉心,使自己清醒,连忙否认:“没有。”
抬手将肩带往上提,又问起单梧清:“三姐来了多久了?”
她现在感觉时间也不早了,脑袋有些昏,肯定睡了很长时间。
单梧清轻笑:“打了电话,但是你没接。”
从郁北开车到这儿只需要三个多小时,到了北海就给穆慈与打过电话了。
估摸着单梧虞也给她打过电话。
站在单梧清身旁人说道:“还是问了止书先生,才知道您在这儿,大小姐看您一直睡着,就在外头等着。”
穆慈与第一次睡过头,看来昨晚吃了半粒药,药劲还挺大。
她掀开被子,“我先去洗漱,再陪三姐。”
单梧清温柔笑笑:“去吧!”
随着浴室门被关上,单婆婆在单梧清耳畔低语:“六小姐脸上有伤痕,不像是旧的...也不像是...”
自己伤的。
单梧清忽转眸,默声许久,“你去问问止书昨儿她去哪了。”
“是...”穆慈与收拾好自己,时间马上都快要到一点了,单梧清说去外面吃,她答应了。
开着两辆车,单婆婆坐止书那俩,穆慈与和单梧清一辆车,寂寥的氛围中,只有手持摩挲声。
还是那一身青绿色旗袍,在穆慈与看来,这种颜色太多都是民国时期那种富家太太穿的比较多,很显雍容华贵。
单梧清不过才过二十二岁,就将这种颜色衬得清婉和善,一尘不染。
都碍于她那漂亮的眸没有了明亮,不然她怎么会……
“小六随我一起去与那杨老太太贺寿。”她时常待人亲和,对待自己的亲人,更不用说。
每次都是很温和地询问。
她既然都直接说了,穆慈与也想出几分她要干什么了。
她在北海初来乍到,又身缠舆论,免不了被人编排和瞧不起。
单梧清是最讨厌这种人的。
手指触碰到冰冷的手镯,她应下:“是。”
几人简单地吃过饭后,单梧清又说带她去买几身衣服,穆慈与无奈:“三姐,我不缺衣服。”她自幼就喜欢穿着裙子,各种颜色,各种款式,她的衣帽间里从来不缺。
即使是为了寿宴,她随便穿一身,也算得体。
单梧虞和穆南榆时常笑她,“你就像一个公主,这么喜爱裙子。”
这一点她不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