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的水沟里,看到了道二叔与花大娘被一分为二的脑袋,和送亲队伍七零八落的残肢。
与电视剧呈现的画面不同,亲临现场只会更震撼,周身气血上涌,她一个没撑住,晕倒了,意识全失前,有人拽她一把,将她拉进轿中。
轿身直升半空,往城中心最大的一座府邸飞去。
日薄西山时,良辰吉时到。
“这就是你给我的交代?”质问之音穿破檐亭,一道身穿琥珀云锦扣纹常服的修长身影,自三扇松柏梅兰纹屏风后走出,手中一把竹质折扇,桃花眼笑如春风,端的是一副文质彬彬、风流才子之风。
他稳稳站定,手中折扇“啪”地合上,扇骨在掌心敲打,温和的目光中似有利刃,看向海青石琴桌上端坐的青年时,极具压迫感。
他需要,一个满意的答复。
一扇之隔的榻上,假睡多时的扶牙睁眼,屏息观察屋外的局势。
“先生是在质疑我?”公良伒拨弄琴弦,落下一记轻柔的尾音,眼帘只是微掀,便有搅江翻海之势,可当细看时,却还能在平静之中,看出一丝友好来。
相较之下,宋彧桢的虚张声势就不够瞧了,于是他借坡下驴,换了一副嘴脸。
他松开严峻的面庞,拱手作揖:“岂敢,岂敢。”
他侧开身躯,扇指屏风:“然此女清婉柔丽有余,却气势不足,实不堪用啊。”
他连连摆手,故作叩天无路、悲痛欲绝之态,又在人即将信以为真时,矫揉造作地擦两下眼角,好似剑客反复擦拭剑身,只为让其显出最锋利的光芒。
他将手放下,凄楚的目光定格,放大到极致:“公子这次可是看走了眼呐。”
“你有几成把握?”公良伒机械地扯开嘴角,露出猩红之下,洁白如玉的八颗牙齿。
宋彧桢数出四根手指,气定神闲地挺了挺身躯:“四成。”
“好。”公良伒的笑意仍在蔓延,像是有一把小刀,一点点地割开他的嘴角。
见到这一幕,宋彧桢的气势全无,在公良伒说出一些恐怖的话前,先一步溜之大吉。
“别以为我还会上你的当,这回你就是打死我,我也不跟你赌,后会无期。”他甩开大长腿,几步迈出房门,又退回来,扒在门扉上挑衅。
当公良伒正眼瞧向他时,他郑重一点头,一溜烟似地闪退。
公良伒转首,盯住屏风上的一株松柏,收起令人胆寒的笑容。
扶牙后知后觉地捂嘴,遮住自己粗重的呼吸声,她惊慌失措,不知该如何应对时,幽杨舒缓的琴音响起,将她的恐惧一扫而光。
一曲完毕后,扶牙以为他会进来,却始终没有等到,他早便知道她醒了,并一直在偷听他们说话,此等不正之举,按照正常思路,他应该生气,质问她,鄙夷她,睥睨她,而他迟迟不进来,是在等她主动出去?
身上的嫁衣,头上的发冠,钗寰全都不见。
她掀开被褥,身穿一体通白的亵衣,拿起一旁备置的衣物,将其抖落开,迅速穿上,丹色绣烟笼山茶暗色罗裙,将她清瘦的身形衬得秀雅动人,她左右望了一圈,折断一根山茶花的枝条,将散落的秀发挽起一半,剩一半落在纤细的腰间。
一切准备就绪,她绕过屏风,走出去。
公良伒侧头,望着窗外脆竹,这让扶牙敲锣打鼓的心安定了些,径直走到海青石琴桌前站定,她思忖再三,刚要开口。
“这座小院是府里最干净的,我特意留给你的。”他转过头,瞳孔慈悲怜悯,如墨笔在水中化开。
她听不懂,眉头微微一蹙,不是她在向他寻求庇佑吗?怎么反而他在讨好她?
“你想要什么,我都可以给你。”他眉心抖动,极致危险又极致迷惑。
“什么都可以吗?”她握紧拳头,期待又胆怯。
他嘴角抬起一个弧度,重复她的话:“什么都可以。”
如此狂妄的话,换作别人来说,她定然是不信的,但他是公良伒,是在绝对逆境中涅槃而生的强者,是她在心中念叨无数遍,期望无数遍的人,第一次见面时,她就隐隐感觉是他,直到今日完全确定。
“那你要什么?”扶牙昂起头,天上不会白掉馅饼,就算真的有,她也不屑去捡,她想要的,会自己争取到。
他抬头,视线与她的重合,清雅的字音从他的唇齿间,一个接一个地放出来:“我要你,永远留在我身边。”
“……就这样?”她有些发懵。
他定了一下,嘴角挽起一个神秘的笑:“就这样。”
“可以。”扶牙没有犹豫多久,就答应了。
这是一桩风险很大的交易,不过她不打算退缩,越是艰难险阻,她越是迎难而上。
这次轮到公良伒疑惑,对上她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的坚定目光,眼尾流露出一抹浓厚的兴趣,他偏过头,目标明确地盯住她:“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