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蹲在她身前,头向一侧偏转,眼底的炙热快要突破死寂。
“不可以么?毕竟爱美之心人皆有之。”扶牙深提一口气,声音虚弱又颤抖,险些听不出来她话中的戏谑。
外貌只是加成,并不足于满足她,她选择留下当然不是这个原因,但故弄玄虚也好,有所保留也罢,她现在还不打算将所有想法和盘托出。
“那如果我是这样的呢?”他语气放缓,诱导扶牙抬头,目光从下至上,一步步落在他的脸上,亲眼见到他白玉般光洁的面庞,犹如龟裂的大地,开出数条密密麻麻的血痕,外层渐渐剥离、垂落。
扶牙本能地感到害怕,汗毛倒竖。
可当她对上他的眼睛时,竟在其中看到了前所未有的释然与轻松,好像从骨血里就认定,被一次次背弃才是他应得的结局。
她忘记了后退,伸出颤颤巍巍的手掌,拍了拍他的头顶:“你也会感到害怕吧。”
有些人的冷血是天生的,有些人的冷血却是用自己的血肉和着失望,一锤一锤敲建而出的,确保不再受伤的堡垒。
这并不是一个简单的过程,每一锤下去都直击命脉,杀死每一个心怀希冀的自己。
他怔了一瞬,眸光化出水雾,慢慢变得柔和,又在某一个节点,势不可挡地恶化下去。
黑瞳转化为妖异的红瞳,两侧长出獠牙,朝着扶牙细嫩的脖颈咬下去。
“!”扶牙睁着眼睛,感知到自己的四肢百骸被恐惧的深海淹没,窒息、窒息、还是窒息……
滚烫的泪珠自眼尾掉落,从他的耳骨划过。
他似被烫了下,停下了吮吸,扶牙滑到地上,颈上的伤口冒出血泡,她像一只搁浅在岸,濒临死亡的鱼,贪婪地吸收每一口空气。
脑海里回放起上一世,第一次缠绵病榻时,围绕在病床前的那群人,或无所谓,或幸灾乐祸的目光。
原本打算这一世要好好活的,看来还是没了希望。
眼皮沉重地垂下来,每一次即将阖上时,又被她艰难地撑开,至再也撑不住,直直坠入黑暗。
“嗯!”扶牙惊醒,已是翌日清晨,她爬在榻沿,大口大口地喘气。
她不自主地摸向脖颈,只有一片光滑,为了确定她又起来用铜镜照了一遍,果真的没有伤口,连一点红痕都没有。
难道昨夜的一切,是梦吗?
“芃羽,卫溪!”她朝外喊,往日一点动静就会立刻闪现的两人,今日却一反常态,任她怎样呼唤都不出现。
她赤脚走出去,大病过一场的身体,虚弱得像一戳就破的薄纸片,她从屋内找到屋外,又从檐角走到院中,半个人影都没见到。
晨间的风带着丝丝凉气,像个调皮的小孩一点点卷起扶牙的衣角。
沂水小院的中央,海棠树的阴影下,停放着一定装饰精致的红轿,四角都挂上了赤金打造的銮铃,轿身缠了一圈金丝线编织的紫藤花花环,每个结点处挂了一只小风铃,随风敲打出清脆悦耳的铃声。
这顶红轿比那日出嫁做的花轿不同,却又相同,不一样的档次、布置,同样地令人窒息。
仿佛那金丝线绑住的是她的脚,铃声是对她的召唤,紫藤花印给她听话的奖励,大片的红是她的血。
仿佛下一刻,头顶就会掉落一个金丝牢笼,将她永远禁锢其中。
“芃羽,卫溪,你们去哪了?为什么不出来?”她朝四周喊,嗓音逐渐变得嘶哑。
她跑向院门,发现院门从外锁上,手攥成拳在门上猛敲:“公良伒,你不是说不会让我跟他走!我不愿意跟他走!我不愿意!我不要做他的宠物,你出来啊,出来救救我。”
她捶到无力,跪坐到地上,凌乱的发丝扫过她灰败的目光。
东面的一间光线昏暗的黑屋中,梨木镌花椅上坐着一个锦衣华服的男子,他姿态松散随意,浑身散发着高不可攀的上位者气息,修长如玉的指间缠绕着一条吐着信子的小青蛇:“意思是说,你执意要同殿下抢人?”
“抢吗?”对面传来一句轻蔑的声音,血水滴滴答答地掉落,他的双手以及喉咙被来自,左、右和后方的铁链锁住,身上布满了上百道鞭伤,垂落的发丝随着他抬头的动作,向着两边散开,现出他猩红的嘴脸,和无声瘆人的笑。
男子微微偏头,定定注视着手上被掐住七寸,疯狂摆弄蛇尾的小青蛇:“若是殿下偏要要她呢,你又待如何?”
小青蛇先是装死,趁他松懈,张开獠牙,猛地咬他一口,从他指间溜走,跑向对面的石墙,按下一块青砖,铁链的锁扣打开,它顺着袖管,爬到公良伒的肩上,气势昂昂地立着。
男人从椅上滑下来,两腿折叠跪着,上半身几乎贴至地面,瞳孔呆滞无光,嘴角渗出黑血。
小青蛇钻进发间,公良伒从他面前走过,将一粒药丸弹进他口中,打开屋门走出去。
大片的光倾斜进来,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