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星河问:“手腕上的手链是哪儿来的?”
心里咯噔一下,我强按住想掩饰的冲动,在镜头前特意展示手腕:“当然是买的,好看吗?”
许星河说:“花里胡哨。”
我说:“你什么审美?多好看啊,还有个好听的名字,你猜猜叫什么?”
许星河声音归于清晰:“我不猜。”
许星河那边的镜头翻转,对上他的脸。
酒气散去很多,眉眼归于清爽,目光又变得锐利。
我自行解开谜底:“叫璀璨星河。”
我看见许星河的眉毛微挑了下,垂下眼不再看镜头:“马马虎虎。”
我说:“购物网站上的东西我还要买,你刚才的话可要算数。”
许星河开始往卧室走:“算数,我什么时候不算数了?”
我想了想说:“既然赚到了钱,还是先换个能见阳光的公寓吧。”
镜头的移动暂停,许星河轻轻地说了声知道了,又开始往前走。
许星河将手机夹在床头手机支架上,睡到床上,打了个哈欠说:“我给你二十万买首饰,不过二十万可以买个一线品牌的了,东西在精不在多。”
许星河调整了下睡姿,让自己的脸正对镜头,揉着眼睛说:“算了,五十万预算吧,买条手链买条项链,应该还可以买个手表。”
深蓝格纹的枕头反衬下,许星河面色看起来很苍白,却思维清晰地计算着花费:“我给你买个车吧,要不然选沃尔沃的,安全性好。车的话五十万应该够落地了,那加起来就要一百万。对,一百万以内。”
我问许星河:“钱都给我花了,你自己怎么办?”
许星河笑着说:“我什么都不需要,你能好好的就好。”
我双手拽紧,低头说:“星河哥哥,你有没有想过,自己孤军奋战太累了。枕头边……需要个女人晚上给你暖被窝?”
说完我就懊恼地咬住了自己的舌头,腹诽自己的自掘坟墓。
许星河叹气:“你现在还小,算了,这件事来日方长。”
说完这句,许星河翻了个身,闭上双眼。
末了,他又将手盖在眼睛上,唇角上翘,最终禁不住露出一颗小虎牙。
他的声音或许因为笑和困顿,多了几分软黏:“我把钱打给你,你自己去看去买,就当生日礼物了。你20岁生日我回不来,自己好好的别一直闹我。”
我突然意识到,其实许星河也很年少,不过25岁而已。
在当今社会,这个年龄的人还是父母手心里的宝宝,也当自己是个宝宝。
我莫名其妙地鼻酸,慌张地用嘲讽掩饰:“不回来就不回来,你乐什么啊?跟个傻子似的。”
我挂掉电话,出了门。
许星河只有在醉酒时,才会对着我傻乐。
第一次见他如此,是在他将我接来申城读书后不久,带我和他大学同学们聚餐。那天在KTV包间,有女同学接着K歌之名面向他大唱暗.恋情歌,众人起哄,他不动如山。
后来女同学坐他旁边,他起身出了KTV包间,女同学跟了出去。
我偷窥他们,见他们拉拉扯扯、亲亲我我,我直接溜走。
半途许星河追上了我,解释是女生一厢情愿,他已经严正拒绝了。刚才是女生扑上来,他其实也吓了一跳,只不过没有表现出来而已。
我对许星河说恋爱他爱谈就谈,不关我的事,记得按时给我打钱就行。许星河却把这当成一个笑话,傻笑不止,摸我的脑袋说我长大了,小心思多。
那天我没能反驳他,许星河一路跟着我都在傻笑,就像云县村口刚被说了媒的二傻子一样。
后来我才知道,许星河那晚为了脱身,自罚数杯,就成了这副德行。
从此以后,我再也没有参加过他的朋友聚会。
每次他是开心了,我却陷入难以名状的低落。
而绽放的鲜花能安抚我低落的情绪。
第三天的周日凄风苦雨,因台风的突然转向,比天气预报的气象还要严重,我和榴莲约定好的迪士尼之行不得不推迟。
中午时分,我在大雨中来到花店,和祁宇轩不期而遇。
祁宇轩手里拿着束已包扎好的蔷薇,和我解释他是来看他外婆的。
他看了眼我腕上的手链,脸上的高兴显而易见:“你皮肤白,和绿色很配。”
祁宇轩没有主动和我约下次见面,也没有等我,拿了花便要出门。
我叫住祁宇轩:“晚餐有没有安排?”
祁宇轩迅速将门把手放开,音调略高地说:“没有,要不然我们晚上一起吃饭吧。”
我点点头:“听说最近的电影也很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