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正值中午,艳阳高照,灼热的气浪闷得人有些难受。然而千岛鹤却站在一间小超市内侧的房间当中,聚精会神地盯着自己面前的电脑屏幕。
眼前正是小超市门口的监控画面。
她需要找到一名记者——一名名叫望月弥枝的女记者。
关于这名记者,千岛鹤本身知晓得并不多,但她几乎已经预知到了对方的死亡。
是的,“死亡”。
千岛鹤对这位女记者的第一印象,便是勇敢。她第一次见到这名记者的地点,正是在她帮另一名组织成员处理犯罪后续的地方。
那名记者远远地跟在组织成员的身后,身形在外行人的眼中其实还称得上是隐秘,但在千岛鹤的眼中,却是无处遁形。
望月记者自己应该也知道危险,并不敢在当场拿出什么摄影设备进行留证;而因为距离较远,录音笔又根本起不到什么作用。她应该并不想打草惊蛇,只想确认更多的线索,然后再深入展开调查——尽管组织根本就不会让她有这个机会。
千岛鹤几乎可以肯定,对方手上并没有什么关键性的证据。于是她便状若不经意地引导那名组织成员偏转了视线,给那名记者女士打个安全补丁。
紧接着,千岛鹤又带着那名组织成员以“小心谨慎为上”为由,七拐八弯转了好几个圈,这才终于甩开了那名记者。
但是并不意味着望月记者的安全。
因为她似乎根本就没有打算放弃。
她应该还蹲守到了别的组织成员——也许是外围成员,这难度相对较低——最终找到了组织成员聚集的一间酒吧。
倘若她只去了那一个酒吧倒也罢了,组织确实视法律为无物,但杀人对他们而言依旧是一件麻烦的事情,其性质跟加班差不太多,没有人会愿意为了一个“巧合”节外生枝。
可偏偏望月弥枝搜集情报的能力其实并不差,很快她便自己跟到了组织的另一个小型窝点,并试图展开调查。
而正是在某位胆大包天的记者小姐在那个窝点门口晃悠的时候,望月弥枝所有的个人信息便都被当地留守的组织成员发到了组织的内网上。理论上,根据组织一贯的风格,她很快就将变成组织发布的任务当中的目标之一。
之所以说这是“理论上”,是因为组织最后并没有在内网上公开发布与望月弥枝相关的暗杀任务,与她相关的个人信息也都一夜之间被撤下来了,好像她这个人与组织完全井水不犯河水,没有半点关系。
但实际上,组织是不可能放过任何一个像她这样的人的。
仅剩的一个可能性就是,组织把这个任务定向派发给了另一名成员,并且很有可能就是代号成员。
这个猜测是对的。
千岛鹤很快便查到,这个任务最终被派发给了那位许久不曾现身的高层成员——
睡美人。
睡美人在组织当中一贯神秘,知道得多一点的成员也只知道他是boss那边的,与琴酒、朗姆两派关系都并不亲密,甚至对朗姆还有些抗拒的情绪。但总之,他在组织当中也算是元老级别的人物,重要性不言而喻。
时隔一年多,他终于再次冒头,千岛鹤不可能不追查到底。
然而睡美人的效率比千岛鹤所想象的要高得多,任务是什么时候被他所领取的千岛鹤并不清楚,但也应该就在最近。可千岛鹤才接到情报不到半天,当她赶往望月弥枝的单身公寓后,却发现对方已经不见了踪影。
望月记者并不需要很早就去上班打卡,今天却十分反常地在凌晨左右便出了门,这在当时还引起了她房东阿姨的诧异——任谁三更半夜睡不着,爬起来便发现自己的房客鬼鬼祟祟地准备要出门,然后一转头,人就不见了,都会本能地感觉到有些不对吧。
望月弥枝出门的路线如今看来已经堪称诡异,甚至可以称得上七拐八弯,像是在试图特地甩开谁、同时还想要避开监控一般。在监控覆盖率并不高的日本,她很快便消失在了所有人的视野当中。
她所在报社的老板首先发现了她的失踪,但他并没有对此抱以重视。他最初还觉得这是打工人又打算用哪个病假来糊弄他,只直接做好了扣对方多少工资的伟大决定。
——毕竟,望月弥枝离开所有人视线的时间也只有半天罢了,甚至连二十四小时都不足。
这一切落到千岛鹤的眼中,却已经完完全全地变成了对方已经遇难的标志。
睡美人可不是什么等闲之辈,距离望月弥枝失踪已经过去了十来个小时,对于睡美人来说,用这些时间来杀一个人……简直是绰绰有余。
千岛鹤并不寄希望于睡美人会善心大发放过这位名叫望月弥枝的女记者,但她还是在想,万一、万一呢,万一她还有机会把人给救回来呢。
她设身处地地试图去代入望月弥枝想要避开监控的思维,再辅以望月平日里对不同街道的熟悉程度,推理出几条最有可能的行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