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鸟任三郎想着,这人已经反应过来自己刚才言行的不对劲之处了,正在补救。
与此同时,他还一直在很用力地向警方传递着这样一个信息——
“那是清洁剂所造成的蓝光反应”。
单是这一点本身就已经足够可疑了,何况……
“那名女记者,叫什么名字?”
白鸟任三郎的神色微微沉了一下,语气也变得愈发凌厉起来。
“女记者?”乌原薰皱了一下眉,很快回答道,“好像叫什么望月弥枝吧!”
……竟然真是。
案情似乎变得越来越复杂,但各种线索也逐渐浮出水面。
手里正抓着笔飞快地记录着,白鸟任三郎定了定心神,冷下声音继续问道:“你和望月小姐是如何认识的?”
“实话说,我和她其实并不怎么认识。”乌原薰的态度这才有些认真起来了,“大概是……两面之缘?”
“你知道,我是一名摄影师,有的时候也会去各种地方寻找灵感。前段时间我去过夏目绫女士会社的工艺品展,就是在那里,遇见过一次望月小姐。”
“那应该只是一次很普通的攀谈,是谁先开始的、以及其中聊了些什么,我也不太记得清了……无非就是陌生人闲聊的时候都会随口说的那些话吧。”
“但她很快就认出我来了——或许一开始就认出来了,只是为了一开始切入话题的……呃,我也不知道怎么说,总之她后来才点明了我的身份,然后问我能不能给她一个专访。”
“我当时心情不错,所以就答应了——于是就有了她去我家的那一次。”
“去专访?”白鸟任三郎问。
“应该吧,就是了解了一些我的过去。”乌原薰又开始有些不耐烦了,“怎么了,难不成她死掉了?”
白鸟任三郎没有说话。
看着白鸟瞬间沉默下来的样子,黑发的摄影师笑了起来,配上他有些阴郁的气质,显得颇为神经质。他定定地看着正坐在他身旁的白鸟任三郎,仿佛饶有兴趣地在玩着一场游戏。
“不会真的死掉了吧?……哎呀,别这么看我,我可不是凶手。”乌原薰这次大声笑了出来,但眼底却不见半分喜意,眼角还泛起了几分泪花。
“我亲爱的警官先生们,你们能不能跟我好好解释一下你们究竟在干什么啊?!从抢劫、绑架到杀人案,日本现在已经变成这样了,失踪的人在我们的眼里就等于死掉了你知道吗?!”
说到后面,长发的摄影师语调愈发尖刻,他身体前倾,笑得更加开怀了,却反而显得有些歇斯底里:“无所谓,一直如此,一直如此……”
“……”
这一次,白鸟任三郎没再说话。
民众说的是对的吗?
明眼人都看得出来,这说的是对的。
如今的形势之下,每个人似乎都还可以安居乐业,但命案数量却始终持续飙升。就连白鸟任三郎都说不清楚,明明所有人都已经很努力地在维护社会治安、想要保护这个国家和社会,可到底是什么使各种危险品愈发泛滥,又是什么使命案如此频繁。
山雨欲来,风满楼。
说不清楚为什么,白鸟任三郎总是会有一种这样的感觉。他有时候又觉得自己的身边好像有一双明明无形却又无处不在的大手在操控着如今的局势,而其中有些存在,是甚至连他都无法接触得到的。
*
十五天后。
吸烟室内,烟雾缭绕。混杂了些汗味的空气都变得完全雾蒙蒙的,这里面抽烟的人烟吸没吸到不知道,总之二手烟是绝对吸饱了的。
穿着棕黄色西装的目暮十三凑到了白鸟任三郎的身后,拍了一下他的肩:“最近进展怎么样?那个叫乌原薰的摄影师嫌疑等级还被我们排得挺高的,审出些什么了吗?”
“还能怎么样?毫无进展。”白鸟任三郎有些焦躁地大口吸了一口烟,这令并不是老烟枪的他猛地呛了一下。
他郁闷地边咳着嗽边低声说着:“乌原薰外表看起来内向,实际上脾气暴躁得很——偏偏他的心理防线又很高。也许是我能力不足吧,什么都没审出来,听嫌疑人阴阳怪气半天以后,反而觉得我们警方不久以后就要完蛋了。”
可不就是要完蛋了嘛,每个人从早加班加到晚,累得像条死狗,社会治安却还是以肉眼可见的趋势在变差,相比于警察,民众也更加相信侦探,警察的执法环境就更是一天比一天差。
——迟早完蛋。
白鸟任三郎面无表情地腹诽,心中也涌起一股苦涩。
自动过滤掉“警方不久以后就要完蛋”这种不太合时宜的话,目暮十三沉思片刻,也只能用自己同样没什么进展这件事来安慰白鸟任三郎。
“我们也是啊……我们去查了抛尸地点附近的监控和足迹,结果隔得远远的几个为数不多的监控几乎全都年久失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