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之后发生了什么呢…… 作之助悲痛地回想着。 当他为了假装自己不在家——因此迅速躲到太宰的床后藏起来时,却忘记了厨房里还有一壶即将烧开的水。 老式的笛音水壶在蒸汽的作用下,即将发出一长串响彻云霄的悲鸣,所以必须要阻止那个。哪怕是要在太宰面前出点丑,至少不能在这个时候被发现。 作之助以一种阴暗地在地面上爬行的姿势小心翼翼地往厨房进发。 至于为什么要如此狼狈地前进,全然是因为当初还在邮局上班时因为工资太低所以贪图便宜租下了这套老旧的房子,虽说平常住起来不觉得有什么——但用廉价的材料铺就的木地板,走在上面就会发出令人牙酸的“嘎吱”声响,在这种情况下反倒成了阻碍他的最大障碍。 如果顺利的话,小心翼翼地控制脚尖踩在合适的位置,尽可能快地走向厨房,然后阻止这场悲剧的发生。这么想着,作之助度秒如年般地挪动了三十秒,却在进程勉强过半的时候停下了。 要说为什么的话—— 他的异能力已经预测到了水壶将在五秒后放声高歌的未来。 冲动是魔鬼,他想。 紧张之下,最容易做出那些让人后悔一生的举动。 于是在太宰的闷笑声中,作之助忍着羞耻艰难地度过了人生中最艰难的三秒。 这就是无视本社长提议的代价哦…… 耳边仿佛有道恶魔般的声音在低语,好像灵魂跟身体体彻底分离开似的,在时间凝滞住思绪的瞬间,暗红色头发的青年第一次发现自己居然会如此害怕听到一个女人的声音。 幸好她不在这里。 这是作之助眼下,不,应该说这辈子最能感到庆幸的事情了。 【漫长的好似度过了一个世纪,他终于赶在行动失败前将灶台的旋钮关上,长长地吐出一口浊气,然后庆幸度过了此生迄今为止最大的危机。】 此乃幻想。 “如果现在拿着枪冲出门外的话。”另一个恶魔般的声音响起,“会不会被吓了一跳的警察失手射杀呢?” 作之助僵在了原地,保持着他四脚着地的姿势变成了一座滑稽的雕像。 遗憾的是,这句话并非是他的妄想,而是来自身后唯恐天下不乱的少年。 捣蛋专家——太宰治。 “这家里没有枪。”作之助回答他。 “是吗?真遗憾,那就用菜刀好了。” 太宰越过他走了过去,像只仗着自己身价昂贵于是肆意妄为的猫。 “这里边有人在吧?我都听到声音了……喂!快开门!我们是警察,请配合调查!” 水壶准时开始了演唱,声音一如既往地嘹亮动听,就像是来自地狱深处的交响曲。 门外的假巡警严厉地喊叫着,将本就脆弱的劣质木门敲得哐哐作响。 果然还是要告诉琉花小姐。 作之助忽然很想像个无助的小女孩一样哭着向谁求助,但眼下能完成这件事的人显然不在这里,所以只能是他自己,必须马上阻止试图做傻事的太宰,然后解决门外的隐患,向琉花小姐道歉并解释今天迟到的原因,祈祷她不会因此发怒然后让织田作之助这个名字彻底从公民档案上删除…… 然而他在一瞬间定下的计划只成功了一半。 想要制服太宰并不难,倒不如说这是最简单的一部分了,身为前·顶级杀手的作之助很轻松就能办到这种事情,但在那之后呢? 记忆如同万华镜般缤纷,与此同时,也充斥着令人不忍直视的混乱。 一颗催眠瓦斯咕噜噜地滚到扭打作一团的两人身边,停下了。 不该拒绝琉花小姐的,不该放松对太宰的警惕的,不该……或许一开始就不应该擅自将倒在门口的少年带回家。 后悔,常伴着作之助的人生。 这是一间位于地底的密室,已经有些年头了,斑驳的墙面因为老化而脱落,露出里边凹凸不平的混凝土。除此之外,什么也没有,只剩下作之助分外忐忑的心跳。 他被绑在椅子上,当然了,限制住目标的行动是必然的,因为这是一场有预谋的绑架。 一片静默之中,有脚步声朝着他靠近。 作之助深吸一口气。 “关于假/钞的事情,我什么都不知道。”他说,好像生怕来不及解释一样,“如果是关于宝石,也已经被原公司找回了,找我也没有用,他们不会把这种消息告诉我一个普通的小职员。” “看来你知道的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