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霁捏了捏书,她最看不得这样的美人失望了。
“不会,我很感兴趣,尤其是你。”云霁不知道怎么回事脱口而出,说完她就差点咬了舌头。
崔珩玉节般的手掩住他的唇,低低的笑了起来,“在下能得姑娘垂青,实是有幸。”
云霁转身摸了摸书架上的书籍,这些书籍被保养的非常好,几乎见不到灰尘。她问,“你能告诉我这些是什么书吗?为何与这里的书与其它书架上并不一致?”
“这里的书都是官方上认定的已经亡佚的书籍。之所以强调是官方上,因为这里这些书确实还在这里存在着,所以不能说它们真的消失了。”崔珩指了指书架上的书籍,向她示意。
“所以这些书封面并无名字,是这般原因?”云霁问。
“没错,这确实是故意阻挠或者说避过官方清点的书籍。”崔珩点了点头,赞许地说。
“每朝每代上位者都会采取毁书禁书的方式来控制思想,但是相对的,为了保存以供研究,这些被禁止的书籍在官方都有抄本。只可惜,每一个王朝的灭亡都会导致这些孤本失去踪影,成为绝本。”说到这儿,崔珩有些惋惜地摇了摇头,他又翻开拿在手上的《女则》,轻声道。
“这里的书每一笔都是我亲自抄写的,纵使没有名字,也不妨碍我认识它们。”他说完轻轻抚摸着书本封皮,好像它们本是陈年旧友。
“这么些书籍,可是不小的数目。”云霁赞叹道。
“所以说,姑娘不感兴趣的话,小生可要伤心好一会了。”他眨了眨眼睛,眼波流转,装模装样的叹了口气。
云霁:“……”
狐狸尾巴都要漏出来了,还要装大尾巴狼。
“我可都不知道你名字呢,就像这些书名,没有名字的书,再感兴趣,要记住也困难啊。”云霁看着他这幅样子,就忍不住揶揄他。
听到这话他也不恼,只笑道,“是在下唐突了。”
“在下校书郎崔珩,小字景明。”
“我是上官云霁,你唤我云霁即可。”云霁也不知道为什么系统给她安排了一个姓氏,不过既然嘉平这样认为,她也就顺势用了。
“上官……”崔珩好像想到了什么,旋即又温柔一笑,“那云霁姑娘现在可有兴趣听崔某继续讲?”
云霁点头示意他继续。
“其实这些书亡佚的原因还有一个,因为它们是女子所书。”崔珩半垂眼睛,悠悠道。
“女子?”云霁有些惊讶,其它原因都很好理解,就因为这样无理的原因,她作为一个现代人不能理解。
“就比如你手中所持的——《女则》。”
“世人皆知,此书是用来规训女子言行举止,教导女子遵守纲常伦理,争作贞洁烈女的书籍。”
“然而真相并不是如此。”
“实不相瞒,在下拿到此书原本时已破烂不堪。此书乃是本朝开国皇后书写,原文内容并非规训女子的道德礼教,而是教导女子如何自立自强的奋斗铮言。”
“所列内容乃是历朝历代颇具胆识才学的女子。而并非愚忠愚孝,以夫、子为天的,毫无个人主见的附庸之女。”
“然,不知为何内容被篡改,而伪本流行于世。”
云霁一愣,她向来知道《女则》与《女训》这种封建礼教代表之书的大名,却不知还有这样的解释。
“那崔珩,你认为在当今,是真本更胜还是伪本更胜呢?”云霁问,她知道这是一个尖锐的话题,因为伪本存世显然有官方的背书在,若是崔珩回答真本,那便是他作为央属官员公然与官方作对。
崔珩闻言并未回答,“那云霁姑娘认为哪本更胜呢?”,他把问题抛回给了云霁。
“当然是真本。”云霁不假思索地答道。
“无论是内容还是作用,真本都更胜一筹。阅书者应见贤思齐,让真本早现于世,去除伪本。而非因惧怕而致为虎作伥,更甚者为伪本作势。”云霁说来颇有气势。
她又不是朝中官员,自然不用顾忌这些弯弯绕绕,当然她同样也对这些文字游戏不屑一顾。
“崔珩亦然。”崔珩笑道,“姑娘高论,崔心悦诚服。”
他的眼中涌动着复杂的情绪,从窗户里溜进来的风扰动着云霁的发丝,崔珩好像在她的身上看到了另一个人的影子。
他清楚地记得,一样的午后,那样相似而耀眼的女子。
“恕在下唐突,姑娘真的很像在下一位故人。”崔珩垂手一拜,好像情不自禁脱口而出。
“嗯?”
云霁有些愣,这种话就像贾宝玉对林黛玉说,这个妹妹我曾见过一样。
崔珩垂眼,纤长的睫毛颤了颤,“无事。”
“或是不该称故人,应是当今天后才是。”崔珩说起天后时语气放慢了很多,像是在思索着什么。
“当